1t谁能想到,他在我手底下做了这么多年事,我却从未发觉过此人有这样胆大包天的心思,儿臣愚钝!请父皇把这没根的东西交由儿臣处置吧。”
陆骁皱眉,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。陈和是个极重要的人证,如果让宇文佑樘半路截胡随便杀了头去,今日就难以达到计划中的局面。正当他欲要开口时,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一旁的座椅上传来:“陈和的罪,除了扣押粮草,还有哪一些啊?”孙博梁枯槁的一双手藏在袖子里,眼睛半闭着,看起来昏沉沉的。但他的话一出,所有人都闭上了嘴,安静地等着首辅大人问询。黄满抹了把脸,急忙答道:“臣重病时,陈和打着二皇子的幌子代为军务,臣当时昏睡不醒,也不明了他究竟做了些什么事。不过,在臣发觉军粮停滞、处置完冀州府官员之后,有一伙突厥人竟闯关进城,烧杀抢掠。北关内如无人接应,这伙突厥人定难突破关口,臣想,陈和就是那个内应。”“那么…欺上瞒下、扣押军粮、通敌叛国。”孙博梁把一只手拿出来,掰着指头数,“啊呀,好大胆,好大胆……一个没主子的宦官,如今也能做成这样的事了。”在场的一部分人是孙博梁的门客,此时有个大臣沉吟着问道:“学生愚钝,阁老的意思是,陈和所为是其主子的授意?据学生所知,这宦官先后给两位皇子当差……”孙博梁笑了一下,“呵呵,陛下,不妨押陈和本人上来,咱们问上一问,把话说说清楚。” 宇文佑樘的嘴角飞快地向下撇了一下,复又上扬,抬头看宇文尚。宇文尚点头,“带上来。”一阵铁链的撞击声传来,陈和瘸了腿,两条胳膊被人架着,艰难行来,费力地跪在地上。他身上倒还算干净,并没被弄成衣衫褴褛满脸鲜血的模样。“陛下万岁。”他说。宇文尚眯着眼打量陈和,卢冯走近几步,抬着下巴道:“罪人陈和,在陛陈和看起来颇有些漫不经心,大概知道自己总归是要被杀头的。他活动了下胀痛的手腕,用平日里那种和缓的语气说:“回陛下的话,小人是奴才,奴才是给主子干活儿的。”他这轻浮的语气招致一连串大臣的谩骂,宇文尚没什么反应,问:“你的主子是老三,还是老二?”陈和没理会宇文尚的提问,自顾自道:“方才黄总督说的,不是全部。我至北关后,以仕途与亲人要挟黄总督,让他抱病不出。我则把持总督府,串通冀州府的吴炳等人藏匿军粮,为的是切断关嵬骑的供应,让他们无力北伐,被突厥军消耗致死。我也的确与突厥人通过信,告知他们关口薄弱,让他们能趁虚而入打家劫舍。”大殿上的谩骂声已经止不住了,不少大臣已经摩拳擦掌,想冲过来揍陈和两拳,但都被侍卫拦下。“但是——”陈和的声音加大拉长,“在小人未至北域之前,那时的马市骚乱并不是我造成的。”此言一出,有位大臣指着他骂道:“你什么意思?早前的突厥进犯难道也有人操控不成?”“正是,突厥人之所以能在开市之前就进入关口,就是因为北关内还有叛徒,这个内应身后之人,如果我说的不错,正是劳应德劳大人。”陈和脖子上也有枷锁,他缓慢地把视线转向劳应德,轻微笑了一下。“放屁!”群臣又喧哗起来,劳应德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,在陈和身边跪下,“臣有罪。”此言一出,群臣都惊了。他劳应德真干出了通敌的事?况且,陈和上嘴唇碰了下嘴唇几下,三品大员就这样毫不反抗地认了罪?“先前北关马市骚乱,是臣提前收买关口戍卒,这才让突厥人轻易进入。臣此举意在激化突厥与中州之间的矛盾,为的就是让这场战争快点到来。”劳应德语气与陈和一样平静,他看了看黄满,又说:“黄总督的确不知晓此事,也并未参与此前的朝廷党争。臣弹劾前兵部尚书王居然与前工部尚书朱英杰,为的就是坐上兵部之首的位子,以促开战。”到场的大部分臣子都不知这些事情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,被二人的一连串话语弄得头昏脑胀。孙博梁一下一下地点着头,“嗯,好,陈和与劳侍郎肯把话讲清楚,这不是很好吗?劳侍郎,在你们弹劾朱家父子与王居然之前,你有没有做些准备?”“有准备。”劳应德看向孙博梁的眼神中有愧疚,“臣知道朱世英杀人一事是被诬告的,被杀的工部营缮清吏司郎中马翰调换宁王木料一事也属陷害,这事端直接导致朱世英夜入马翰府宅,成为被诬陷的目标。但其中是谁做了哪些动作,臣并不知晓。朱家东窗事发后,臣就立刻写奏书向陛下弹劾王、朱等人,再然后,才有马市一事。”孙博梁喝了一口茶水,用袖子沾了沾嘴边的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