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钱总管不必多礼,坐吧。”
夏兰芝在主位坐了下来,白芷几个丫头全都站到了她的身后。
钱成也恍惚中坐了下来,心里却在想着丁香为什么没有过来。
难道是她身上的蛇毒还没有清除干净?
那要不要再请大夫过来给她好好瞧瞧?
她一个弱女子,万一再把身子拖垮了,以后可怎么是好?
他不由的升起来一阵恐慌感,仿佛那个巧笑倩兮的小姑娘,就要离自己而去了。
“听丁香说,钱总管已经忘记了最近的事?”
钱成还在胡思乱想,就听见夫人的问话声,他心中一凛,立马就提起全副精神,警惕的看向夏兰芝。
莫不是夫人知道了些什么?
想从自己的口中套出将军的情况?
他还没有考虑好以后应该怎么做,这关系着自己的身家性命,可不能轻易的做出抉择。
万一稍有行差踏错,就可能会让自己后悔终身。
却见夏兰芝并没有等他的回答,自顾自的从白芷手中接过一个小玉瓶子,轻轻的放到了钱成的面前。
“我知道你心中的纠结,自然也能理解,那些事我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,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得偿所愿的。”
夏兰芝微微一笑,眼里却迸发出一股浓浓的杀气。
“今日我找你过来,是想跟你聊一下其他的事。”
“夫人请讲,属下洗耳恭听。”
钱成连忙应声,就见夏兰芝又拿过一张纸,也放到了小玉瓶一起。
竟然是一张卖身契!
本朝府兵的卖身契跟普通奴仆的卖身契差不多,只是需要跟官府报备,并且有人员的限制。
钱成拿起来仔细去看,不出意外,果然是自己的。
这份卖身契并不是自己签署的,而是钱管家早年帮着给办理的。
钱成自嘲一笑,他给自己签了卖身契入了府兵,却在老将军那里求了恩典,让钱贵成了自由身。
“夫人这是何意?”
钱成摩挲着那张卖身契,心中五味杂陈。
要知道拿着这张纸,自己的身家性命,就全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。
任打任杀,全凭主人的一句话。
“别紧张。”
夏兰芝已经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神情,她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。
“我知道你和你父亲不是一路人,一切都是按照吩咐行事。”
“不过自从我把庄子上的事情交到你的手里,每件事你都办的很好,再加上这次又不顾自己的性命,拼死也要救了丁香。”
“所以我去找了你的身契,你拿着它去官府,就能恢复自由身了。”
“还有这小瓶子,装着的是一粒解药。”
夏兰芝说完就看着钱成,见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欣喜很快隐去,接着就是取而代之的平静。
“夫人就不怕属下去找将军告密吗?”
“别说本夫人相信你不会,就算你真去告密,也影响不了我什么。”
夏兰芝眼里满是狠厉,如果真能有人去告密,那两个人大概会立马赶回京城。
那样,岂不是自己也能早日报仇雪恨?
钱成捏着卖身契的手指慢慢收拢,直到那张纸被他攥的皱皱巴巴的,才终于拿定了主意,慢慢的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,放到了桌子上。
“这是今日钱贵送来给父亲的。”
罢了,有了夫人这般重情重义的主子,又何必再惦记那临阵脱逃,不把士兵性命当一回事的将军呢?
再说就算是他再归来,自己也问心无愧,要知道他现在可是一个“死人”,自己转而效忠夫人,也不是说不过去吧?
他打定主意,便仔仔细细的把手中的卖身契展平整,轻轻的放回了桌子上。
“呵呵,可真是好算计啊。”
夏兰芝一目十行的把信看完,冷哼一声,脸上满是嘲讽与鄙夷。
那个男人果然还是狗改不了吃屎。
以前都是直接给自己写信,说北疆怎么怎么都艰辛,兵士们吃不饱穿不暖。
他虽然作为一个将军,却也不能只顾着自己吃饱喝足,就不管手下人的死活。
这还得了啊?
吃不饱怎么打仗?
穿不暖不得冻生病啊?
于是夏兰芝赶紧打点好自己的嫁妆,把庄子里产出的粮食全都送去了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