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像收拾友邻村黄金海那一家一样,不是吗?”
我歪了歪脑袋,又想扁一顿徐庆了!
徐庆这家伙,总是欠揍的模样,不理他还要追着找揍。
我没说话,徐庆突然露出一个夸张惊讶的表情,
“哎呀,你不会是可怜她吧?不会吧?不会吧?她可是要害死你啊?”
大过节的,真的想打人!
我看了看四周,确定别人没注意这边,我偷偷摸摸凑近他,他以为我要说什么,也凑了过来。
我们两个脑袋挨到一起,然后我冲他扬了扬拳头,
“少管闲事儿,知道不?”
他闭嘴了,大概不想在大过节的挨揍吧。
我知道关悦受胁迫,我也没有觉得没关系,我更知道,我可以轻易毁掉这个做错事儿的家伙。
可是呢,反正也不会开心,就算了吧。
就算有人说这是圣母的行为,那也算了,我说过,毁了她我难道有什么报复的快感吗?
我知道,不会有。
所以,没必要。
中秋夜知青院儿热闹了好久,一直到大伙儿都离去,甚至自觉的带走了自家的长凳。
知青院儿安静下来了,又剩下几个知青。
王红霞轻声哼唱着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,于凤娇看着天空一动不动。
徐庆没有感触,因为他没有家人。
他只是坐到我的身边,“要是明年也能这么过中秋就好了,我还没有过朋友,这感觉挺好的。”
王伟听见了,看向边上的胡丽丽,“嗯,是挺好的,希望一辈子都能跟你过中秋。”
这句话让胡丽丽听得红了眼眶。
是挺好的,以后都会好的。
第二天清早起床洗漱,吃点东西垫垫肚子,再在门口迎着清风打一套拳,算是运动了。
看着天色差不多了,把昨日就准备好的教学用品检查一遍,确认无误后,背上背包,骑上自行车去学校。
天色不算太冷,也还没用戴手套和围巾,我的自行车照旧让我擦的锃亮。
半路上遇到要去学校的学生,让对方坐到后座来,带上这个孩子走。
再遇到一个,就让他在后座挤一挤,这会儿的自行车后座,是可以挤两个孩子的。
再来就只能坐前面横杠上了,还能挤两个!
以前我不会一次带好几个,因为瘦弱矮小,带不动。
现在?哼!这个自行车只要能堆得下,几个我都敢带!
到了学校,一般校长到的更早一些,他会来开校门,欸,这个校门还不如不装,半点都不牢固。
有的时候学生们都能自己钻进来,根本不用等校长开门。
到学校,先把批改好的作业放好,去食堂去吃那个又硬又涩的馍馍和清粥,毕竟是自己的口粮,该吃还得吃。
回到办公室,把保温壶里准备的茶倒到茶缸子里。
倒满一茶缸子,再把保温壶拧紧。
端着我的茶缸子,带好我的教具,准备上课!
再到下课,马上再灌满一茶缸子茶水,去个茅房,歇口气,再去下一个教室。
我刚走进教室准备上课的时候,一个知青老师冲了进来,对着我惊慌地说,
“祝老师!”
我下意识抬头,“啊?”
“伟人!逝世了!”他的嗓音劈了叉,整个教室都听见了这句话。
那位老师颤抖着声音,红着眼眶,继续通知,
“伟人逝世了!校长说,今日停课!”
我耳朵里的声音好像一下消失了,眼前孩子们的哭泣,还有校园里,张校长打出的铃声,好像全都失去了声音。
我第一次对于自己只是进了一场电影里有了实感。
灰色的世界和固定的事件,而我来这一场,什么都没做。
我背上背包,不管别人再怎么闹腾,不理那些,骑上车往村里而去。
村里也都得到了消息,各处都有人在哭泣,有人看向我,但我没理任何人,骑着车往回。
直到路过广场,看着广场上正在下降的旗帜,我松了手里的自行车,怔怔看着这一切。
四周的声音回来了,一片嘈杂的哭声、抽泣声。
我在这时突然跪在地上,手撑着地,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。
我的哭声比谁的都大,比谁都要悲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