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夜试探性问道：“师尊可还喜欢万妖谷？”

之前的万妖谷，阴森如鬼魅所居，民不聊生，全无生机。

他那老父亲成天研究如何将灵妖效用发挥到极致，压根没空搭理整个万妖谷的族人。

一波又一波的饥荒，流离失所，逃难的逃难，投奔的投奔。

祁夜便花了半年多的时间，使万妖谷恢复了生机。

族人栖居之地，不该是地牢那般阴暗绝望的。

幼时逃出万妖谷，同一群妖怪被抓，除了他，那群小妖都死在仙门手下。

而那群小妖临死前还念着万妖谷，他们觉得只要到了万妖谷，就能过上平稳的生活。

如今，他做到了。

温暖专心给他喂水，听到他问自己是否喜欢万妖谷，便脱口而出：

“看花朝倒是喜欢的很，赶都赶不走。”

“他喜不喜欢，关我何事！”

祁夜的声音忽然冷了八分。

温暖道：“是你不放他走，还是他自己不想走？”

祁夜垂眸：“他不愿走，我亦不愿放他走。”

不等温暖再问，他又道：“师尊，我且问你，若有一天，我与他只能活一人，你选谁活？”

温暖眸光微闪，反问道：“那我也问你，我跟你娘亲掉河里，你救谁？”

祁夜：？？？？感觉这个问题有点难。

温暖轻笑，心道：能不难吗，世纪难题。

等下，她这么问，是不是潜意识里把自己当成什么了？

想到这，温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，恨不得赶紧跳过这个话题。

她大脑飞速旋转，道：“花朝由来可是与你有关？”

见祁夜忽得顿住，温暖方才了然，她蒙对了。

花朝并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，他真身为魂草，可是魂草可盛魂，不可生魂。

所以花朝并不是花朝，只能是其他的人。

从第一次见面便对她极其感兴趣，正常人怎么可能对一个陌生人这么热情，明明没有什么交集。

而且，生死关头，几乎保护她是花朝的下意识反应。

除非，这种情感，是源自某个她至亲之人。

若是说，她重回这个世界，时晏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，那么还有一个就是祁夜。

虽然之前祁夜曾对她痛下杀手，但是误会解开之后。

在她被仙门百家追杀，是祁夜一直在暗中保护，不计得失。

正如同紫月要她时，花朝那般奋不顾身。

否则，她实在无法解释，花朝对一个仅仅认识几天朋友的保护。

在温暖犹疑的眼神中，祁夜终于开口：“他是我的一缕生魂。”

温暖不解：“何为生魂？”

祁夜道：“灵妖有三魂：一为天魂，二为地魂，三为生魂。

在诛妖阵中，徒儿肉身于诛妖阵下消散，七魄尽毁，师尊炼制的魂草玉护住了我三魂，附着于于魂草中。

而后颜沁雪打碎魂草玉。

彼时，我的魂魄亦于魂草玉中凝结新生，方死而复生，但是那一缕生魂却阴错阳差，附着魂草不知所踪。”

温暖若有所思：“正好被我遇到？”

正因为花朝就是灵妖的一部分，所以温暖身上的气息和半颗内丹会吸引着他。

他的目的便是取那半颗内丹......

却又因为心底那份不知是谁的感情，让他屡屡克制想要取内丹的冲动，变得想要保护她，想要在每个时间段，一有可能，就想要表达自己的爱意。

祁夜自嘲道：“我.....可真是嫉妒他。”

不仅是他，还有时晏，放眼千余年，却未曾敢于表达过自己的心意，哪怕是已然身死魂消，残留在浮生镜里的一抹神识，在与小鱼儿相遇时，亦是只敢说上一句：“司命殿中，先动情的，不是你。”

温暖垂眸，心道：若是祁夜没有经过黑暗的人生，若是童年便是幸福美好的，那他也会活成花朝这般洒脱的模样吧。

她思忖片刻，总觉得不对，道：“人之主体才会吸引魂魄，怎会离开其他二魂七魄？反而到了我的身边？”

祁夜注意到温暖眼底的晦暗，又道：

“我总觉得花朝并不是我，他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。

许我终究活不成花朝的模样，我生来见到的不是阳光，也不是你。”

温暖心里有些酸涩，可是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