敌方最后一批铁骑全部被长琴斩于马下。
红缨枪上染满鲜血,他止住攻击的动作,从马上跃下。
鲜血染了半边脸,站如松柏,手握长枪,枪头血光刺眼,却看不清他眸底的神情。
因为此刻面前的正是琴字营仅剩的八名将士。
他们将长琴护在身后,誓死保卫将军到最后一刻。
而二皇子正在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,是对那群守卫长琴的琴字营将士说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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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皇子真是可笑,长琴与将士们生死与共,他还想挑拨离间。琴字营部下怎么可能对长琴动手?”
“现在没人动手,只是因为没有第一个动手的人,一旦有第一个动手的人,那么后面的人便会降低负罪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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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,一络腮胡将士手持长刀冲过敌军阻碍,朝长琴奔来。
那人是他的副将,两人自幼相识,得他提携,并肩作战十余年,配合默契,鲜有败绩。
眼角闪过弓箭的冷光,二皇子的箭刃瞄准了那名副将。
长琴举枪去挡,羽箭折断在红缨枪头,却不知那箭后面还有一根,被长琴的肩膀挡下。
络腮胡看着在头顶折断 的暗箭,以及为救他肩膀中箭的长琴,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。
“将军,阿骏又给您添麻烦了。”
“无妨,本是兄弟,何谈麻烦。”
他拔掉肩膀上的箭矢,眉头因为疼痛拧紧,稍作喘息,长琴爽朗一笑,与那副将相背而立,红缨枪在长琴手中,犹如活物,红色的穗子鲜红得让人仿佛能看到希望。
长琴信任部下,掌兵以来,奖罚分明,战场上亦是冲在最前面。
他知道这些部下不在乎功名利禄,却渴望解甲归田的那天。
狭长的凤尾眼底微微泛红。
终究是他对不住这些兄弟,他什么都给不了他们。
“长琴与诸位并肩,幸甚至哉!”
他声音低沉磁性,落地铿锵有力。
“刺啦”
长琴瞳孔骤缩,只觉腹部一凉,背后之人的长刀贯穿了他的身体。
“将军!”
“将军,我.......我前天收到我家娘子的信,我女儿五岁了了.......我真的很想见一见她.......”
络腮胡扑通一下跪在长琴面前。
长琴呕出一大口鲜血,支着红缨枪,勉强维持身体不倒下去。
“阿骏……”
“阿骏对不起将军……对不起!对不起!”
络腮胡将士不住地磕头。
长琴看了眼腹部的刀刃,长睫垂下,轻叹一声。
“罢了……”
“终是我对不住你们........”
不远处的二皇子露出得逞的笑容,道:
“本王说过,只要你们一人捅上一刀,本王就放过你们的亲人,
记住,往心上捅。
你们父母妻儿的命,都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了.
你叫阿骏是吧,本王很欣赏你,传令下去,放了他的妻儿,还要重赏!
至于其他人........
就看你们愿不愿意让本王看到你们的诚意了。”
凭什么他长琴就能被部下拥护?他之前设计调走长琴的九万大军,费了多少力气,那群畜生居然还说什么只听九殿下调遣。
凭什么,他长琴能有如此忠心的狗?
他偏要,看看狗主人被自己养的狗一口口咬死。
*
本是举刀对着蛮夷大军的琴字营将士,犹豫了。
直到有一个转过了身,将手中的刀指向了长琴。
“将军,对不起,我娘七十岁了,她身体不好.......我,我已经三年没回去了.......我.......对不起......”
手中长刀刺出,利刃再次刺穿身体,在血肉和骨头间摩擦,再拔出。
长琴闷哼一声,勉强咽下喉间的腥咸,他咬咬牙,最终没说出什么。
他对这群部下有惭愧,可是,如今他们为自保,这么对他,他却做不到对每个人都说一句没关系,更做不到,出手斩杀他们,更何况,他已经浑身是伤,腹部刀伤刺中要害,鲜血顺着铠甲汇聚而下,在脚边留下深色的血坑。
纵横沙场多年,想到过死在战场,却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