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卿珑道:“我也觉得此举有些异想天开,更遑论‘后穹’所属除却北疆如今的驭兽战士外便是前鬼狱残部,与天宫皆是死仇,便是分裂了也不能为天宫所用,除非是跟着你。”
“第七宫这么大,除了儒尊和长汀颂雪外,也就你和路痴有点脑子。”叶求狂把云龙玉匣推了回去,道:“让儒尊打消了这个念头吧,北疆双王印封天之事,只要他把清仰放出来,我就承诺能襄助,至于这腥风血雨的储位,就别来麻烦我了。”
“真可惜,儒尊是很欣赏你的。”话虽是这么说,越卿珑却没有收回储位印,正色道:“不过你也不要轻忽,儒尊一举一动必有深意。且问你一句,看在卿珑还唤你一声哥哥的份上,希望你据实以告。”
“什么事?”
“‘苍桑’是不是在后穹军中?”
一瞬寂静,叶求狂笑意微敛,道:“你怎么忽然想起问他?你以前不是因为他骗过你名字还生了不小的气吗?”
越卿珑手指点了点云龙玉匣,倾过身,一字一句道:“比起这些内忧外患,儒尊最为关心的事情,就是找出真正的‘凶星’,然后不惜一切代价……诛杀。”
气氛微微凝滞,叶求狂眼底划过一丝寒光,这寒光如尘封已久的利器幽然倒映出月色的模样,周身隐约散出血腥的味道。
“我不知道天宫双尊为什么要苍桑的命,也不知你们是不是有那个本事杀得了他。不过我话先放在这,苍桑救过清仰和我的命,他做得过了,我能揍他能妨碍他,但绝不会杀他,更不会伙同别人去杀他。”
越卿珑叹了口气,道:“若他不是凶星,我也不想为儒尊在这件事上跑腿。你可知日前儒尊说动了主尊去了饮沧楼,主尊用了分神化影去了寂川饮沧楼,见到的却是一栋荒废的楼?”
“天宫主尊都惊动了,可见儒尊对凶星的执着也是够了。不过饮沧楼地方偏僻,若不是中了幻术,那就真的是没人住荒废了。”
越卿珑否认道:“主尊乃近神境界天荒第一人,可能中幻术吗?而且我事后也去了一遭,饮沧楼也还和以前一样并无异状,我还翻墙进去过,虽然没人,但院子里养过的鸡犬之辈的坟包还没长草呢。”
叶求狂这么一回忆,好像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,曾经苍桑热爱养鸡犬之辈,但从来没有活过三天的,还强迫慕清仰列了一片据说是鸡犬师弟师妹们的排位在楼后,每年清明重阳还上贡饲料。
“……饮沧楼既然正常那就是不欢迎天宫主尊的意思了,不过如此可以确定苍桑是真的不在饮沧楼,茫茫人海你们想找他也难。”叶求狂顿了顿,面露怪异之色:“便是想杀他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,儒尊是不是太急了。”
越卿珑闭上眼,语调幽然:“有一个人,比我们都想找到他。”
……
九阙第八宫。
长汀颂雪并不是第一次来侍天宫这座幽暗的大殿,却从未觉得这大殿有这般寒冷过,冷得就像……人心绝望到了尽头的温度。
掂量着手中长剑的重量,那上面泛出的凶煞也颇有让她想丢下的冲动。
——凶剑-漉血,这名字听起来就让人通身发寒。
但即便这凶剑再凶煞,也敌不过这殿中越发浓郁的血腥气,仿佛空气中流动的非是她所习惯的灵气,而是一丝丝哀嚎的魂灵,在兀自哭泣不得超度的罪业。
长汀颂雪定了定神,穿过长长的甬道,顺着冰冷的灵火望去,大殿的尽头,直达高高穹顶的青铜柱底端淹没在一池幽深的咒水当中,九条锁链依次在固定在青铜柱上,长汀颂雪听说,这法天链连真仙都困得住。
她不禁半蹲下来望向咒水深处,依稀池底模糊的黑影,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“一切咎由我,毕竟是将你牵涉入局,你若有怨怼,长汀颂雪不会逃避。而兄长希望真正的‘凶星’由你开始,便由你结束……太荒剑宗十万剑修、天宫三十万从修永远由第九储君调用,你若愿意,就收下这口剑吧。”
长汀颂雪不再多言,一枚令牌自袖中飞出烙在青铜柱上,那九条锁链发出刺耳的动荡声,慢慢化作灰黑色的光融进青铜柱中。
而咒水深处,依然死寂。
长汀颂雪凝立良久,摇了摇头转身叹道:“好自为之。”
许久后,咒水水面一阵波动,一只苍白的手慢慢伸出后,抓住了池畔的漉血凶剑,那凶剑蓦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,竟然颤抖起来……如同看到了择人而噬的恶鬼。
作者有话要说:1.背景是天祭国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