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是谁，长什么样子，我看不清楚……”

审囚室传来董达的声音，周围人都叹了口气。

“不过……”

室外几个小厮奉茶上来，递给几个大人。

“我记得，那个人的衣服有些奇怪。”

赵云曦：“怎么个奇怪法？”

小厮将茶水递到萧皓月的手边，“太傅，用茶。”

“他的身体好像不是很好，所以披了一件很厚的大氅，声音很苍老，听着上了年纪，但大氅后露出了一点衣裳的边角料，上边的花纹……”

“啊！”

“啪嚓——”

茶杯尽碎，水洒了一地，发出不小的动静，传进了室内，声音顿时戛然而止。

小厮连忙跪下认错，“对不住太傅，方才是小的没端稳，太傅别怪罪。”

张凌见萧皓月没什么表情，挥袖道：“滚下去，自行领十板子。”

室内再次沉寂下来，董达被茶杯碎裂的动静吓了一大跳，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，咽了几次唾沫后，面颊更加苍白了。

“我真的不记得他长什么样，我只记得他在梦里告诉我，

只要我去将她迷晕，藏到一个茅屋里，阎王爷就会降下天罚，将她带走。”

董达哆嗦着脸，“我只是做了一个梦，我没杀她！我没杀她！”

青年的状态越发癫狂。

赵云曦当机立断，用力抽了他一巴掌，喝道：“这不是梦！你杀了人，董达，

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！

快如实说来，你是如何将杨冲母亲掳走，又是如何将她杀害的！”

董达也吼了出来：“我没杀她！

当时，我只是按着梦境的指引，雇了一个小乞丐，将杨家马车轮卸了，

趁着杨家下人将马车带去修理，我叫来书童将那个老女人打晕，送上了我的马车，

后来到了茅草屋，我按照那个人的意思，将她放在了椅子上，再然后……”

赵云曦逼问：“再然后怎么了？”

青年忽然用脑袋重击桌面，额头砸出了很深的血印，“我忽然进入了梦境，又看见了那个人，

他抓着我！对！是他抓着我将那个女人摁在水缸里……

她忽然就没气了！那个人又让我从她身上搜出了订婚书。

对、是订婚书！没了那个该死的订婚书，沐溱就能摆脱那个死人！

我、我也能上门提亲了！”

赵云曦忽然感觉到一股反胃感，却不能表露出分毫，死死攥住了自己的手，继续诱导：“所以，你把订婚书塞进了她的喉咙里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——”

董达喉腔中发出一种近乎于低鸣的狂笑，洋洋得意，“她死了，没人能再招惹沐溱，

从初次相遇的百花宴上，我对沐溱一见钟情，

我说我要娶她，她却不愿意！

我知道，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杨冲！

本以为那个畜生死了，沐溱就自由了，没想到…他那个死人娘还要来折磨沐溱！”

赵云曦深吸一口气，“你父亲虽然不是个称职的好官，但为了你的前程汲汲营营，

你这么做，难道从来没想过他吗？”

“父亲？”董达听到这两个字，发狂的情绪忽然平静了下来，近乎于悲戚，“我都要死了，

还在乎这些做什么，他需要我，只是盼着我功成名就后，能给他带来虚荣和富贵，

能为他养老送终，我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。”

赵云曦听到这，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，上前将他眼前的黑布解开，对外道：“结束了，

都进来吧。”

董达眼前骤然恢复光明，自然也瞧到了，方才‘割伤’他的根本不是什么利刃，而是一把没开过刃的冰锥。

他的手腕上一点血迹和伤痕都没有，全靠着旁边的下人托着铁桶与漏斗结合在一起，发出水滴的嘀嗒声。

让他误以为是自己的血在流动。

“你、你骗我！”董达整个人从恍惚之中骤然醒过神来，面色铁青，冲着赵云曦大叫。

萧皓月最晚进来，淡淡地瞥向一旁面色也称不上红润的赵云曦，她的手有意无意摩挲着袖子，身体也虚虚地倚在了桌角。

“你已经招供了，待天亮，你父亲会亲自来看你。”

赵云曦直起背脊，向外走出去，记录供词的官吏连忙给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