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局门口的风带着夏末的燥热,卷着王梅尖利的嗓音撞在陈北安脸上。,E/Z¢晓-说/枉· _唔!错*内+容+
他刚推开车门,皮鞋跟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一响,像是给这场闹剧敲了记休止符。
顾登在他身后攥紧了拳头,指节泛白——刚才透过车窗,他看得清楚,王梅撒泼时偷偷往警局值班室的方向瞟了三次,那眼神里的算计比菜市场讨价还价时还露骨。
“陈队!”包月从值班室跑出来,警服袖口沾着点咖啡渍,显然是被这对夫妻闹得手忙脚乱,“他们半小时前就来了,一进门就拍桌子,说我们把人弄丢了要投诉……”
话音未落,林阳庆突然往前凑了半步。他穿着件洗得发皱的的确良衬衫,袖口卷到肘弯,露出胳膊上松垮的皮肉,声音倒是比王梅沉些,却带着股虚张声势的颤音:“领导,我们不是要闹事,就是想知道招娣在哪儿。她一个姑娘家,跑出去万一出事……”
“出事?”陈北安突然笑了,那笑意却没到眼底,只在嘴角勾出道冷硬的弧度,“你们送她去瘸腿老张床上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她会出事?”
这话像块冰砖砸进热油里,王梅的尖叫陡然拔高:“你放屁!那是正经婚事!瘸腿老张只是瘸了个腿又不是死人,而且年纪大的男人会疼人,招娣嫁过去是享福!”她往前扑了两步,被顾登伸手拦住,指甲几乎要戳到顾登脸上,“你们警察不管人就算了,还编排老百姓?我要去纪委告你们!”
陈北安慢悠悠解开西装最下面的扣子,动作从容得像是在办公室整理文件。?微,趣¢小′说¢ *首/发~
他盯着王梅鬓角新烫的卷发——那颜色在阳光下泛着廉价的金黄,一看就是最近才做的,再往下瞥,她手腕上晃着只崭新的金镯子,款式粗笨,倒像是暴发户的手笔。
“享福?”他往前逼近一步,阴影压在王梅脸上,“你们村子的瘸腿老张是出了名的老流氓,他那条瘸腿是年轻时跟人赌钱被打断的,现在走路都得靠拐杖,夜里睡觉要吃三片安眠药才能合眼。.暁!税!宅+ ¨首?发′你让自己女儿嫁过去,是享福还是填坑?”
王梅的脸瞬间褪了血色,踉跄着撞到身后的林阳庆。
林阳庆闷哼一声,却没敢扶她,只是把脑袋埋得更低,衬衫领口的汗渍洇成了深色的云。
“还有这个。”陈北安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个证物袋,透明塑料袋里装着张皱巴巴的银行回执,“三天前,孙家栋给林阳庆账户转了二十万。备注写的是‘买断’,倒是挺懂规矩。”他把证物袋举到王梅眼前,“这钱现在就在你们床头柜第三个抽屉里吧?用红布包着,还没来得及存银行。”
王梅的嘴唇哆嗦着,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,拍着大腿嚎起来:“没天理啊!警察屈打成招啊!我们养女儿不容易,收点钱怎么了?你们是不是跟孙家栋有仇,故意拆散我们家……”
“闭嘴。”陈北安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穿透哭声的力量。他蹲下身,视线与王梅平齐,眼神里的寒意让她的哭声戛然而止,“招娣昨天在审讯室里跟我说,自从她来月经那一刻起,你们没有一刻是不想要把她给嫁出去的,每天不停的相亲,但幸运的是因为脸上有块红胎记,以至于每次都被那些来相亲的人给拒绝,是幸运,但也是悲哀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林阳庆攥得发白的手指:“你们拿着卖女钱,还这么心安理得?”
林阳庆猛地抬头,眼里闪过一丝慌乱,又迅速被麻木盖过去:“我们……我们也是为她好。女人总要嫁人的,孙家栋……”
“孙家栋有钱,但你知道你女儿在孙家栋那要干什么么?”陈北安站起身,整理着被风吹乱的领带,“所以你们就不管招娣说她被孙家栋锁在工厂地下室的铁笼里,不管她手腕上的勒痕,不管她跪在地上求你们别逼她。”他转身看向围观的警员,声音陡然提高,“把这两个人带到讯问室,查清楚他们是不是协助孙家栋非法拘禁。另外,通知技术队,去孙家栋老宅搜查,重点找地下室和阁楼。”
顾登立刻上前架起林阳庆,林阳庆像摊烂泥似的往下坠,嘴里喃喃着:“我们没犯法……我们是她爸妈……”
王梅还瘫在地上,看着证物袋里的银行回执,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笑,眼泪混着脸上的脂粉淌下来:“那二十万……本来够我们两口子养老的了……”
陈北安没再看她,转身走向值班室。包月跟在他身后,低声问:“陈队,招娣会不会真的去找孙家栋了?”
“不会。”陈北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