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,接管到最后,被恶意并购。
从最初,这件事就是陆澈计划好的骗局。
“本来就不该相信你的。”
陆嘉禾只感觉眼前的世界都变得朦胧模糊,像糊上一层水玻璃一样。
意识到自己要在欺负自己的人面前掉泪,陆嘉禾咬牙转过了身。
哪怕走出门,被人看到裙子上的茶渍和眼泪,也不要在他面前展现失败者的落魄。
没想到刚走两步,身后传来声音。
他那样平淡,仿佛什么都没做过一样,一点没有羞愧之意。
“所以,为什么又相信我了呢?”
陆嘉禾站定脚步。
这种平静的腔调,在受害者面前,原来如此讥讽。
上位者愈是平静,你就愈感觉到自己的痛苦对他来说不值一提。
陆嘉禾厌恶这种感觉,虽然她似乎跟陆澈属于一类人。
就听他又道。
“为什么不直接做空公司,转移资产,从中作梗,直接掀掉我给你设下的棋盘呢?”
“乖乖地就范,忽视内部隐患,你觉得勤勤恳恳、按部就班就可以成功吗?”
陆嘉禾咬住嘴唇。
她没想过搞破坏,从未想过。
她在意识到陆澈握着的权力后,从小在利益环境下养成的审时度势,就自然地让她选择了依附顺从这种生存方式。
身后男人捡起她刚才泼完抛在地毯上的茶杯,不紧不慢。
“在商海的博弈中,什么都可能会发生,蒸蒸日上的业绩,本就会惹人眼红,我不针对你,过些时间也会有竞争对手给你下绊子。”
“交给你的我再以另外的方式收回来,不过是陆家旗下资产的重组,没什么损失,改头换面罢了,总比被外人损失利益要好。”
所以,受伤的,被欺骗的,只有她。
陆澈将水杯放在桌上,抽出纸张擦灌进脖子里的茶水。
“你不会白做工,我会让他们将薪资发给你。”
陆嘉禾嗤笑一声。
她从上眼帘看向天花板,免得眼泪流下来把妆弄花。
陆澈给她的位置,年薪是三百五十万,抛开最后一季度还没到,可以说足够三百万。
她曾经在赌场玩两个小时输掉的钱,随意买一辆车的花费,如今要用掉将近一年的时间去挣。
原来赚钱这件事,要那么辛苦。
原来赚钱道路上,要磨耗尊严。
当年父亲在事业刚开始时,到底吃了多少苦呢?
陆澈擦干净身上的茶水,走过来捏住她雪色长裙的圆领口仔细观察那块茶渍。
就像是一位好丈夫,在表达对妻子的体贴。
陆嘉禾下意识将头偏过去,不想看到厌恶的人。
“你想当领导者,就得够狠,对自己对敌人皆是如此,不然只会满盘皆输。”
“就像你对我做得那样?”
“差不多,否则我只会被你一脚踢开,也不会有今天的位置,不是吗?”
这种直白昭示野心的话语,让陆嘉禾有意放慢呼吸频率,不让自己再像上次一样犯病。
“我让他们取件衣服,你在这儿换上,别这样出门。”
说罢,体贴的丈夫松开手。
“还是跟我一起走?我忙完也很快,一前一后离开,时间相隔太近会招人猜忌我们夫妻感情。”
陆嘉禾沉默地将披肩的外套拉下来,然后重新穿好,将它倾斜的拉链拉到顶,遮挡胸前的污渍。
随后,她转身捡起掉落在沙发上的烟盒、打火机,另一手拎过包,来不及装进去便直接离开,用行动给出答案。
厌恶与他共处一室。
办公室的门被甩上,只留下一声“砰”。
陆澈深呼吸,拉松自己的领口,看向天花板,让自己整个人松弛。
她还是那样喜欢泼东西,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。
从旁观者的角度,输给他比输给别人要好,不过对陆嘉禾来说,会感觉到这是莫大的耻辱。
但陆澈不后悔自己的行为,这是他给陆嘉禾踏入商海浮沉上的第一课,往后她走到多高的位置,都会永远记得这件事。
她不像那些人,接手家族企业,慢吞吞地学着打理,中途有失败决策也没有关系。
陆澈想让她知道自己到这个位置的感受。
他是如此,希望她也如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