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,否则他肯定不会被那一记板砖敲破脑袋,不过对于吴宏那副拼命三郎的架势,他还是心服口服的,觉得吴宏身上没有一般书生的那股酸腐气,也没有一般富家子弟的傲慢气,是条真汉子,值得结交,于是就这么认下了吴宏这个不打不成交的朋友。xiaoshuocms.net
后来每次吴宏回到无锡,都要找甘大喝酒,当然,甘大和铁十八之间的乌龙笑话,他也是知道的,只是吴宏为人厚道,不拿这事取笑于他,不像甘大那样每次都拿他打架拼命的事情挤兑他。
两个人在一间小酒馆里坐定,要了一坛子花雕,正要启封,便见一人踏进门来,大喝一声:“山雕!”真是声如洪钟,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。
“又是这个铁疙瘩……”甘大一拍额头,“你先喝着,我活动活动筋骨再来。”
说着,他就迅速窜了出去,经过铁十八身边的时候,还笑咪咪的说了一句:“哟,怎么提前走完镖了?啊,不是被抢了吧,啧啧,我早说了,你这铁疙瘩脑袋不是干这行的料……”
对一个镖师、而且还是打算把镖师这一行发扬光大的敬业镖师说这种话,这不是找打嘛,于是铁十八大吼一声愤怒的追了出去,两人一前一后,转眼就没了踪影,让酒馆里不少等着看热闹的酒客大失所望,有几个好事的,甚至提着壶酒便追了出去,一副不看白不看、追着要也看热闹的架势。
吴宏摇了摇头,对甘大和铁十八这两个人,他只有四个字的评价:欢喜冤家。也不知道甘大为什么这么喜欢逗弄铁十八,老老实实把真实姓名告诉铁十八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嘛。
自顾自的小酌了片刻,甘大还没有回来,他没了继续等下去的心情,便将没有喝完的酒寄在了柜台上,分装成两壶,一壶他自己带着,吩咐伙计,回头甘大来了,直接将另一壶酒给他。
那伙计和甘大也是熟悉的,哟喝一声便应下了,吴宏心情不错,多给了他几文赏钱,然后就拎着酒壶,一边走着一边喝着,回到了槐树下。
归来笑拈梅花嗅
吴克己的宿醉似乎已经好多了,正拿着他那把装饰用的长剑,在槐树下面慢吞吞的舞着,吴克己也是文人,文人舞剑,不求杀敌,只求风雅,吴宏看了一会儿,便没了趣味,径自回房间歇着。
谁知道不一会儿,吴克己舞完了剑,跑到吴宏那里,道:“先前平安去给我抓醒酒药,你知道他在街上看到谁了?”
平安就是吴克己带来的那个小厮。
吴宏慢慢的收起刚刚打开的点心包,放到吴克己拿不到的地方,才不甚在意的道:“看到谁?”
“金胜,这才几年,那小子居然从象山书院回来了。你以后上街要当心,别跟他正面撞上了。”
吴宏皱了皱眉头,却没有说话。
金胜这个人,对吴宏来说,就像是阴沟里飞出的毒蚊子,防不胜防,虽然造不成大的伤害,但是被咬一口,入肉三分,他不怕金胜,只是非常厌恶,觉得哪怕是跟金胜只说了一句话,都会口臭三天。这种厌恶毫无来由,就好像小的时候金胜也是毫无来由的看他不顺眼。
无锡这个地方不能待了,吴宏相信,如果金胜知道他现在就在梅里,肯定要过来找麻烦,吴宏不想再跟金胜发生剧烈冲突,早在当年他行过冠礼之后,他就知道,一旦和金胜再起冲突,自己的父亲是不会站在他这一边的,否则,他当年又何须远避杭州。
吴坦之是个性格宽厚的人,只是他的宽厚,从来没有用在自己的儿子身上,对这个父亲,吴宏早已经不抱任何希望。
人活在世上,想要什么,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搏,这是吴宏远避杭州以后,才想明白的道理。父亲,吴家,都是狗屁,永远都不会成为他倚仗。
所以,吴宏连夜就收拾了行囊,其实也就是几件换洗衣裳,请吴克己帮忙雇了一条小船,准备明天就回杭州去。
上船前,他又去了杨曼名下的那家茶楼坐了一会儿,他知道,今天是杨曼固定要来茶楼盘帐的日子,他甚至连杨曼在哪个雅间里盘帐都知道。
但知道归知道,他不能进去。
所以吴宏只在说书人旁边坐了一会儿,要了一碗这个茶楼独有的茉莉花茶,一份点心,坐了大约半个时辰,听了一段昨日刚刚新鲜出炉的甘大和铁十八的最新版恩怨情仇,然后深深的望了一眼位于说书人头顶上方的那个雅间,转身离去。
布帘微微掀开一个不惹人注意的小角,杨曼看着这个男人修长的背影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哽得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