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身,往写字楼走去。她听到莫北在她身后发动了车子,车子开走了,她怅怅地回头,什么都看不到。
她往前一步,前头是安全的装修精良的大楼前厅,一切都明亮而井然有序。前台小姐为来客做好登记,小心嘱咐,微笑服务。
这一次她没有迟到,赶在大家等电梯的高峰。她按规矩排好队,跟着前人的轨迹蜿蜒前行,挤在黑压压的人群里,她呼吸都困难。好像困在一只小小笼子,快要窒息,可窒息之间,还有人与人挨紧的暖。
好不容易到了该去的楼层,杨筱光又重新获得呼吸的自由,但瞬间离开人群,又有一丝孤寂的冷。
就是这样矛盾。
潘以伦原来就在“君远”的会议室里,被一群人围着要签名。他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蓬勃的气息,热忱地给这些当初都不怎么搭理他的白领们签名。
他真的成了人人追逐的当红炸子鸡。
杨筱光却是急急撤走,此时此刻,不好多看他,看他多一眼,想法又要风起云涌。她的心态从来都平和,不曾如此上下起伏过。杨筱光是直觉要抵制的。
潘以伦是看到了杨筱光在会议室门口一闪而逝,她是迟疑了一下,他看到了,可他的眼神还没捕捉到她的,她就先逃走了。
他的下一个签名,笔锋稍稍歪了一下,写的不太好看,身前的人都不在意,还有人要合影。梅丽恰当的出现,说:“已经赚到了,还嫌不够?上班时间到了,领导看到要不高兴的。”
大家心不甘情不愿地散伙。
梅丽对他说:“一个月以后的总决赛,我们要看你出足锋头的,这场秀你要好好走。”
潘以伦只是笑,掩盖的是无所谓的内心。
只是那样子也足够做到位了,梅丽很满意,抬腕看表,抱怨:“那几个还没红,就耍大牌迟到,不象话——”
潘以伦并不想同她谈这个话题,问她:“还是在楼上的训练室?我先过去,谁跟这个项目?”
梅丽如他愿地对前台苏比说:“找小杨带潘少上楼去,正好等下一道开会。”
“小潘”成了“潘少”,这样质的飞跃让苏比也没能接受下来,问:“谁?”但到底看惯人的眉眼,一下就懂了。
杨筱光接了电话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跑了出来。苏比对她强调:“潘少哦。”
她看潘以伦一眼,说:“潘少,走。”
潘以伦就跟着她上了楼,走的是大厦员工通道,也要足够私密性的。两个人一前一后,不说话,只在楼梯间留下“踏踏”的声响,声声脆的,像击打在心头的压力。
杨筱光走的快,像快些甩脱这个不好的不好的感觉,这感觉让她觉得真要命。
好在才一层楼,一忽儿就到了,打开训练室的门,室内大排镜子,橡木地板,空旷得像空中楼阁。
她这样清清楚楚看到站在他身后的男孩。
他说:“我听说你爸爸病了。”
杨筱光点头。
他低了头。
杨筱光赶忙说:“年纪大的人总会有个三病五灾。”
潘以伦从她的身后伸手抱住她的肩膀。
这是杨筱光一直防备着的,她一进到这里,就在防备。孤男寡女,空旷的空间,四周都是镜子。环境给予她犯错误的机会。
可他的手温暖又温柔,轻轻搭在她的肩头,不轻也不重。这样一触,她心底根本不愿意甩脱。
他是压抑的,珍惜的,她明白的。
他说:“对不起,杨筱光。”
杨筱光的心口跟着起伏了一下,换她自己低了头。她望见自己和他脚上的鞋,都是简单的运动鞋。刚才走了一阵楼梯,她的鞋带松了。
潘以伦也看见了,就单腿跪下来,为她系鞋带。
杨筱光抚住心口,呆怔。
他分明是用了力气,将她的鞋带系得很紧。再抬头,眼睛清亮逼人,有着她一直都知道的认真。
她说:“别瞎扯,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?”
其实,在此时此刻,这样一个动作就够了,杨筱光忽然觉得他们什么都可以不用说的。
潘以伦撇一下唇,在笑她,可笑的是不明朗的。
门也在此刻“咔嗒”开了,梅丽杵在门口惊诧大叫:“天那,你们在干嘛?”她一说完就把门猛地一关。
潘以伦不紧不慢地站起身,说:“我在帮她系鞋带。”
梅丽八面玲珑,看一眼就猜到了关节,不由凶巴巴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