奔跑,“我要我娘,我要我娘。”在一个人最痛苦的时候,也许他最想要做的便是能重新躲到娘的怀里。
韩琛刚摆驾到安福殿,赵氏就喜滋滋地迎了上去,“皇上。”柔情似水。可是韩琛面无喜色,这本该是不对的,到目前为止,韩琛的子嗣才不过子充一人而已,子嗣不丰是皇室的大忌,按理说韩琛该极喜悦的,可是赵氏在他脸上看不到喜悦。
赵氏也知道是为了什么,“皇上,别生气了,想不到皇贵妃居然敢焚烧圣旨,简直是大逆不道,罪该万死。”赵氏对沈七素来是有恨意的。
“她年纪小,哪里懂这些!”韩琛拧着眉,“让朕静一静。”
赵氏撇了撇嘴,这借口未免也太蹩脚了,二十左右的人了,哪里就年纪小了?这分明就是维护。
正在这时,却见李章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,“皇上,皇上,皇贵妃跑上摘星楼了,奴才。。。。。。奴才怕她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又来这一招,她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搞惯了。”赵氏心存鄙夷,沈七以前动不动就爱用这招逼皇上就范。“皇上,你要是不去理她,她就不闹了。”赵氏挽着韩琛的胳膊。
韩琛重重地叹息了一声,“朕真是要被这魔障给逼疯了。”韩琛讲赵氏的手拿下,“朕去看看就回。”
摘星楼是华明宫最高的楼,楼高九重,韩琛老远就看到了已在五重楼奔跑的沈七,那样疯狂的速度,让韩琛心下一惊,他快步跑起来,“七七,七七。”
沈七迷迷糊糊之间,只听得有人叫她“七七,七七”,那样的深情,那样的殷切,那样的好听,可是声音太过遥远,仿佛来自虚空,来自另一个世界。那声音喊得越焦急,越好听,沈七就越是疯狂地跑着,想要去接近那个声音。
韩琛才冲到楼的一半时,沈七已经跑上了九重楼。
“皇上,皇上,那摘星楼最近正在维修,娘娘她。。。。。。”李章在后面也是跑得气喘吁吁。
“韩琛就看着沈七冲上九重楼,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,反而越来越快,越来越快。身后传来李章的尖叫:“不——”
刹那间,天地仿佛都安静了。
沈七的身子仿佛一片绿色的树叶,轻轻地坠下摘星楼。
韩琛看着那绿色,忽然忆起那一身绿色繁纱,那不是他在澄怀园第一次见到沈七时,她穿的那袭衣服吗?是那样明快的一种绿色。
韩琛颓然跌跪在地上,绿叶落后,满目只剩苍黄。
文熙帝二年,沈嫔丧,追封光烈皇后。
第十七章 春风一夜吹梦乡
文熙帝四年,南诏国。
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,最先入眼的便是挂在帷帐顶上的一个香球,味道闻起来怪怪的,她开始思念起波斯玫瑰甜甜的香味来,还记得那玫瑰是她五哥做西域生意时,从波斯带回来的。
她坐起身子,这四周的味道,这周围的摆设,没有一样是她熟悉的,甚至大半还是她不认识的,古里古怪的器具。
“来人。”
门外跑入两名婢女,都惊讶地望着她,“公主!”
她看到那两名丫头惊讶得张大了嘴,呆头呆脑的,便没好气地道,“我脸上有花吗?”
两名丫头不仅没有低头,反而更惊讶地道:“公主,公主您会讲话了?”两人旋即对视一番,其中一人道:“春儿,你赶紧去禀报王上和王后。”
“公主?”她眯了眯眼睛,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,可眼前两名侍女穿的衣服都仿佛是南诏式样,她以前喜新奇时,也曾穿过一两件。
她喃喃地道:“我怎么到了这蛮夷之地?难怪处处都怪模怪样的。”至于那两名侍女口中的“公主”二字,她更是弄不明白了。
不过事情总有明白的时候,“你是说我是南诏的七公主?从小就养在这儿的公主?”她仔细询问了刚才留下的那名丫头。
那丫头夏儿也奇怪这位七公主虽然不能讲话,可是脑子看起来也不坏,怎么会问出这般可笑的问题。南诏七公主是南诏第一美人,可惜自幼失语,一直养在宫中未嫁,如今都十七了。
她转过身又开始喃喃自语,“我究竟是死了还是没死呢?”她只记得自己从摘星楼跳下,接下来的事情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,她忽然又跺跺脚,“我真是傻了,看看长什么模样便知道了。”
她赶紧步到妆镜前,左看看右看看,真不知道老天是给她开了个什么玩笑。她继续念叨:“嗯,这眉毛没有我的黑,睫毛也没我的长,眼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