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内会有绝色暗香,灯光穿透过厚厚的车窗,印出一张绝美却麻木的脸;但追逐财富和物欲的企图与满足,会掩盖掉灵魂内心深处的悲凉,让她们压抑躁动的痛觉,让心灵平静地接受世俗的审判……
我冷冷地看着,失了神,毫没注意到身边站了一个人。
“在想什么?这么入神?”
他说,惊扰了我思绪,我迟疑地扭头看他一眼,是安立东。
他浅笑的眼里闪着头顶星空的璀璨光芒,这寒冷广阔的周遭,有一个人这样跟我站在一起,温暖而又显得亲近。还好,在这样冰寒刺骨的夜里,淡看这贫穷与富贵,暗想奢华与简朴的,不是我一个人。
我定定神,淡淡地问,“你怎么出来了?”
“抽根烟,也透口气,”他说着,盯着我看的双眸,很平静,闪着关切之意,“刚才,你没生气吧?”
他是指那出言不逊的男人?
我不语。不生气是假,深觉受辱是真。可是今晚,我真正的内伤,却并不在这意外插曲。
他没有得到我的回答,再开口的语气,带着些试探意味,“唐哥刚才在场,他都看见了。”
那又怎样?我鼻子一酸,心一颤。他铁了心要给我好看。这样有人雪上加霜,岂不正中他意?我根本就没指望他会上来,说句话或做件事帮。
鼻子哼了一声,表情黯然。心里想什么,并不想说出来。
“看样子,他真动了气,今晚要灭了他。”安似轻描淡写地说着,丝毫没看见我的身子不自主地战栗——
他,又要杀人。
隐隐作痛的手腕,血液激动地流过,它僵冷得暗暗发颤,但是,紧了紧掌心,却连攥出拳头的力气都没有。他与生俱来的*,从无一日肯心甘情愿地消亡。他答应我的承诺,用心向善、不再杀人的承诺,从来就没有兑现过……而现在,他钟情新欢,终于视我可有可无,可他是否还记得:当初我最大的希望,就是让他洗心革面?
冷了心,淡淡开口,“他自己动手?”
“马哥一会儿带人来。”
我‘哦’一声,心头更是莫名寒凉,想了一霎,幽幽地道,“我真想不懂,他怎么能把这些人管得服服帖帖,百依百顺;说让杀人就杀人,让放火就放火,可以无恶不作……”
安立东表情一僵,目光盯着我空洞的双眸,面色一紧。
八十四 举步维艰8
我目不斜视,自顾自地淡淡说道,“他崇尚知识,但没上过大学,可你们这些硕士、博士却对他俯首听命;我向来认为他对你们应该有非凡手段,但细想之下,竟然不是。”
“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戴笠,以前读过一本书,谈到戴笠的用人原则。用他自己的话说——我先给你们官做,如果做不好,我就要把‘官’的上面加一个竹字头,变成‘管’;如果管也不行,那就不客气,把竹字头拿下来,旁边加一个木字变成‘棺’!这种铁血及强硬的手段,使当年军统众人效力时战战兢兢、噤若寒蝉。”
“还有一个鱼鹰政策,他说——饱了的鱼鹰不干活,吃不饱也不能干活,只有饱与不饱之间才能干活;对待部下,不叫他们太有钱,也不能没有钱……”
安静静地打断了我,“唐哥用人,就完全相反,他待我们如兄弟,没那些狠硬的手段;现在这世道,不一定是心狠手辣、就能做成大事……”他保持着从容和冷静,弹出指间的烟蒂,冷眼看过来的一辆帕杰罗,目光一凝,向车上人做了个不易察觉的手势。
等车开过,他低头沉思默想一霎,淡然道,“他不怕弟兄里有人出人头地,反而扶持这些有能力的人发展。这是好事,亦是他的独到之处。不过,这么做的后果,就比较可怕。要知道,人性中免不了贪婪的本性,一旦能有机会来到山脚,就会梦想登临顶峰;不过,顶峰上的位置,却只有一个……”
他凝神停顿,若有所思,“他给了大家前景,让人看到黑暗和穷途末路中的光明……在遇见他之前,我以为这一生,就会这样,被人踩在脚下,任人驱使,永无自主和自由的权利……一样是靠打打杀杀的马仔出身,但为何他能脱颖而出?”
“就是这种敢想、敢做的魄力与决断,吸引了我们所有人。你要知道,巨丰上市是多少人心中神圣的事业,是多少人梦想中的辉煌;按照我们的初步估算,巨丰控股若能在纽交所上市,按上市首日收盘价计算,持股达81%的唐总,身家将超过13亿美金。到时候,这个企业会靠一贯的凝聚力和人情味,走得更好更前途无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