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就象急速冷冻的冰。这个寂静、空荡、悄无人声的院落,真的是好冷啊,好冷。
这么细碎的脚步,敏锐的他,亦感觉到了。从温暖的屋里,射出来两道闪亮的火炬般的目光,看着我。
我浑身无力。虽然开车回来的,但仿佛是走回来的,这精疲力竭的身体,无异于刚刚经历了两万五千里长征。我步步挪移,瞳光发散,身子几乎摇摇欲坠,终于挪进了卧房。
心头有隐约的气苦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。象病来如山倒般,沉沉地倒在床上。
他们在做什么,很想关心,但身子轻飘飘的,仿佛已经没有了气力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,他进来了。
我懵然坐起,凝聚了所有思绪,细细打量着,却不见他丝毫异常:脸不红,眼不亮,身子不晃,不慌不忙,走进来,脚步坚实,气定神闲。
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。
他原本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,但有时在我面前,真情流露会缓和很多。但此刻,他的表情,无疑是高深莫测的,沉静中透露着令人不可冒犯的威严。
八十一 朝秦暮楚5
“回来了?”他冷峻的目光,带着莫名深沉的意味,从上到下地打量着我。
我没有说话,萎靡的一张脸,耷拉着眼睛。
他如炬的目光,终于聚焦在我的脸上,上前几步弯下腰,伸手抚我下巴、迫我抬头。我不由得睁大眼,看他浓眉拧成一条狰狞的形状。就是这两道气势汹汹的眉,我就知道自己下一刻,也许没什么好下场。
“衣带渐宽终不悔,为伊消得人憔悴?”他满含嘲讽地念出这句子,虽然眼神里有难以掩饰的怜惜,下一句话却依旧带了寒意,“怎么不陪着他了?”
“你这双眼睛,可以把一个死人盯得活过来;也可以,把一个活人,生生千刀万剐了。”他轻描淡写的语气,却难遮盖住几分咬牙切齿。
我淡淡地道,“我一宿没睡,很累了,能不能不要吵架?”
他愣住。
只一霎,他伸手抚摩我柔软的头发,手轻缓地向下,一直到那不堪大掌一握的肩膀。我静静地抬头看,见他脸上,有着罕有的放松,眼睛里也透露着几分沉醉。
心上温热起来,突然忍不住地,往他的胸腹靠了靠。
明显感到他温热的手掌,在我无助的头顶,带着热度熨贴过来,一寸一寸地,那么温柔。
我轻轻叹了口气。
这声叹息被他听在了耳里,他的手陡然僵住,迟疑一霎,手指的力度大了些,却依旧是缓慢地为我按摩,抚弄着头皮,带来温润的舒服感觉。他不说话,但从突然急促起来的静默呼吸里,我仿佛听到他内心深处一种矛盾的顾虑,在层层纠结。
身体,是如此顺服在创造的呵护里;他如我一般坐在床沿,轻轻将我揽在怀里,柔声叫着。
“然然……”
“嗯?”
“明天,我带你去美国……”
我还没有从疲累着终于得到休息的惬意里苏醒,喃喃地应着,“嗯……”
“天然的生物核心科技,和美国一家大公司合作比较紧密……双水马上要正式成立,我要带你去它的合作企业,考察最尖端的技术……”
被迷魂般受到蛊惑的身体,陡然醒了过来。
我扭转身子,抬头注视他,那双眼睛里闪烁着坦诚,眼眸清澈,仿佛是毫无心计的。
“现在,我不能去。”
我口气坚定,带着不肯动摇的决心,“天龙这样生死未明,今天他西安的父母亲都来了,他们人生地不熟的,没人照应,我……”
他的双眼陡然亮起寒光,仿佛心都凉了。
“不要再-继-续-了,”他一字一句说着,脸色突然阴暗下来,“你知不知道什么,会真正激怒我?”
他嘴唇紧闭,目光阴冷地瞥过来,那丝明显的恼恨之意,仿佛已经克制到了顶点。
但就是这威胁的语气,令我突然脸涨得通红,嚷了起来,“什么会激怒你?你说什么会激怒你?”
“你先回答我,到底是谁伤的他?!是谁?!为什么不敢告诉我?!”
他冷冷地看我一眼,“不敢?我有什么不敢?不过,你知道是谁,有什么用呢?你要杀了他,还是告发他?”他眼眸中突然现出厉色,神色万般阴寒,“会为了你,最、爱、的、男人,把做这事的人生吞活剥了?”
是了,一定是他的人。
一定是他的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