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恋恋不舍地看内厅旖旎的气氛一眼,克苏托站起身,眉色温情地接过马萨怀抱中的恰伊莎,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对待亲生的骨肉一般小心翼翼。
如果,爱能让一颗罪恶、好战的心回归和平,那么这份爱,依然不失突破关山、围墙之后巨大的力量……
男人的事,让男人去解决。站起身,笼笼他覆上身、皮大衣的衣襟,正要走。
却突然听见马萨惊魂般的、汉语出来的尖叫。
“克苏托!不要啊!——”
七十五 心悦臣服6
安立东一跃而起、冲进门去。紧随其后的是权涛,一众顶天立地、人高马大的男人,冲进了厅堂中央、瞬间一字排开、环围着列出阵势。
那为新年来临,刚刚更换的、质地洁白细柔的羊毛地毯,一定从来没有承受过如此大的压强。用显微镜看看,内里结构变形严重。无数的黑脚印纷杂地踩在长毛的纤维上,那些柔弱不堪的脆弱,我见犹怜。
克苏托的表情,有着穷途末路的狰狞,他左手钳制婴儿,右手的枪已抵在恰伊莎的脑袋上。
“提娜!提娜!”他哀痛欲绝的哭声,遮掩着穷凶极恶表情的残忍,酒红色的脸颊带着因愤怒而激起的几许疯狂,“我如此待你,你居然还不肯离开他、跟我回库鲁克!你究竟是爱唐博丰?!还是爱这个孽种!?啊?!”
他整个人被歇斯底里的疯狂笼罩,如同野兽般、哀伤的嚎叫在厅内回荡,恰伊莎因为头顶冷硬的枪管,剧痛的感觉惊扰了她的美梦,张开嘴开始不满地大哭;稚嫩的童音在高堂内余音缭绕、让一众男人的心,顿失揪到了嗓子眼。
安立东的面上立时现出铁青,血管凸显尽爆;双目圆睁、凛眉正色怒喝道:
“放下孩子!你这样、算什么英雄?!”
一把枪抵在不到一岁的孩子幼嫩的脑袋上,喋血的浓烈气味荡漾在每个汉子的心里,恰伊莎吃痛、不绝于耳的哭声,让人忍不住心酸难耐。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、想象着即将出现、惨绝人寰的一幕;但这众人眼中的怜惜和恐惧,却并不能撩动那魔鬼心中的、任何一丝怜悯之意。
反而,他手下的枪力道更重,狠狠地戳压在她柔嫩的额头。
“哇!”恰伊莎张大嘴,哭得更撕心裂肺、揪心了。
“妈的!”
怒不可遏的一声斥骂,转头望,安立东手里也有了枪。一把气势阴寒、光泽凛冽的枪。他站着,色厉内荏、目不转睛地瞄准克苏托。
但恰伊莎在克苏托怀里,所有持枪的人全盘戒备,却,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或上前。
“你是因为这孽种才不跟我走?!啊?!”克苏托瞪圆了血红的眼,低头盯着恰伊莎哇哇大哭的嫩唇,嘴角牵出凄凉的一丝苦笑,食指放在扳机上,幽幽地发出身临地狱般的绝望之语。
“我已经一无所有,若一定要孤单地、离开这世界……还不如你陪我……”
眼睛里闪着鬼火一样可怕的幽暗,“别怨我……要怨、就怨你比狼还狠的父亲……是他害我失去一切……失去一切……”
马萨‘扑通’一声跪下,膝行至他脚下,仰望着的、惊恐的脸上,已泪如雨下、泣不成声,“不要……!克苏托!这是我的孩子……我爱她……”
“我是她的母亲……这世上……如今只有我爱她……我求求你……”
“不要这样……啊……”
泪已在她脸上流成了河,但克苏托的世界里,此刻只有恨、没有爱;只有悲愤、没有怜悯;只有嫉妒,没有冷静……他居高临下看着跪地的马萨,闭上眼仿佛有一滴泪划过眼睑,欲按动扣扳机的手指头……
我热血上涌,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,从面前男人们剑拔弩张的阵仗中夺步而出。怒目圆睁,一步步地虎虎向前,火辣辣的目光逼视克苏托。
他狂乱的眼眸,见到我时居然有一丝乍然的清醒。
“克苏托!你可还认得我!?”我斗志昂扬如有雄风、不管不顾地扯嗓大吼,“把孩子给我!”
他愣着,手中的枪下意识的抵向恰伊莎的胸口,却愣愣地看着我。
我唇角泛起冷冷一笑,“你从小生长在库鲁克,你对我说过、它的名字是巴音布扎,这是你们维族人、心中的珍珠城!”
“在那里,五彩缤纷的彩虹从天而落;雨水如同珍珠酒、洒上一望无际的绿野,草原上星点的羊群,就像天空的团团白云;玛瑙般的高山、琥珀般的长河、翡翠一样的草地上,开着珊瑚一样的花朵;满褡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