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信你不背后开枪?”克苏托纹丝不动地反问,“我知道你有多阴。”
唐再次举枪瞄准,“若想杀你,刚才那枪早要了你的命!”
“我不信你!”克苏托毫不动容,“我带她向南先走3里地再放她,你们不许跟来!”
“你真他妈得寸进尺!”依拉汗有些气急,策马上前几步,如同岳飞欲取金兀术首级。克苏托手中的刀旋即狠狠向下深刻下,几乎要划破那女人的面皮。
“依拉汗!”唐的表情抽搐一下,止住依拉汗。目光如雷霆万钧恨不能将克苏托霎时劈杀。但终于按下心中怒火,将风起云涌的感情消寂在夜光下。
只有语气狠绝如铁,“如果——”
“3里地内我见不到她,不管你逃到哪里,一定捉到你,活剥了你的皮!”
六十二 绝望荒原8
我被紧裹在毡毯内,绑上马背。克苏托牵着两匹马,疯狂地夺命而逃。
在我耳畔的是呼呼的风声,它带我奔跑,有卷我入自由世界、远离尘世的热情。风与大地,忘情地争夺着这样一个来之不易的生命。这片土地,仿佛已经有多年没有接应过来自过客的灵魂,它的野性被唤醒,志在必得要吞噬掉现在垂涎的一切。
来自天边黑夜的重重乌云,在草原的上空笼罩了些许皎洁的月光,靠着这月光的遮隐,克苏托心里渐渐燃起了生的希望。
他一定逃得掉。
他看着我,脸上有着爱恨交织的表情。可是,他心中的马萨是唯一。他为了她,也恨我,并不对自己做的一切后悔。
到了他想停留的地域,他靠近我的马。侧过身来,手若饱含怜惜般地,在我俯卧的背上轻轻抚摩,“廖冰然,我不是坏人……”
“安拉说:男人不能欺负女人,而我,根本不想伤害你……”
仰天长叹,如同一个男人欲哭无泪的哀鸣,“唐博丰!我恨你!——”
“你还我马萨!你还我马萨!——”
他哀痛欲绝如同哭泣,今日之败注定今后的浪迹生涯。乌卓已死,他的命运是从此后被政府通缉,今晚,也不知能不能跑到乌拉罕……
即使他内心如何不想伤我,亦伤了。他的良知如同悔悟般地,深深盯着马背上昏迷的女人。须臾之后,狠狠向我的马背挥出一鞭,自己向与我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我随着狂奔的马在它背上颠簸,神魂在荒凉的草原上游荡,却无意识地梦呓,梦境真的与现实相反,仿佛身处江南的水乡。
一个肌肤水灵*的女子,正在清澈的水塘中央,眉清目秀、濯濯目光,我仿佛很是熟悉,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。
她伸着纤细白嫩的手召唤我,“快来!来洗洗!”
我如中邪般随她召唤走去,她牵过我的手,轻轻皱眉带着淡淡的责备:
“你怎么这么脏?你怎么这么脏?”
将我血印斑斑的双手浸入那么温暖怡人的水里,温柔地揉搓着已干涸的血迹,她那么认真,亦那么虔诚,她的手暖暖的、软软的,是一双久违的文明世界的柔痍。
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,她缓慢地转过头来,严肃却失望地对我摇摇头,
“我洗不干净你,廖冰然。”
“我洗不干净你。”
她的表情那般无奈,如同挑战者被目标打败般垂头丧气。她转身在水中走着欲离我而去,我忽然脑海里闪过段段陈年旧事——
我想起了她是谁——
“陈琳——!”
“陈琳——!”
我大声呼唤她的名字,看着她不回头的背影,心口像堵了块大石,哽咽着泣不成声。如同十六岁时,她在某一天不声不响离去、消失时那般伤心。我知道她的伤痛,因为今天我体验到了她当年的一切痛苦,同是女人,她曾经历的一切,我如今已感同身受。
真正的爱情,令人时时想起死,使死变得容易和丝毫不害怕。但我还是无法清醒:我与他这爱情的命运,为何与总不休止、毫不停歇的暴力血腥相连?
而我为什么总是在被拥有之后,又被抛弃?一如此刻的天地间孤苦无依一般?
捆绑的绳子终于不堪重负,在快速的奔跑中断裂。我以无能为力的姿势,在高速的旋转中被甩出马背。破落的毡毯如飞花般乱舞着,脱离我的身体。直到我重重地摔在丛丛的骆驼刺、野亚麻内。
一定有布满尖刺的枝桠划破了裸露的肌肤,比心痛还痛的皮肤的痛感,再次笼罩了这具肉体。我精疲力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