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就是我的母亲,正是因为她这种独一无二的思维,才造就了心比冰寒,情比金坚的我。wanzhengshu.com无情无义,敢弃万物于不顾。
也许她的疑惑不无道理,我遇到的事比她能猜测到的还要凶险百倍。但这样听她煞有介事、十分认真地说出来,还是令我心里感到难言的疼痛。
到哪里,我还是孤单的一个人。
匆匆的红尘过客,并没有谁能停下脚步,听我诉一曲衷肠。即使是我最亲的人。
但心里已不再有泪,也不再那般多愁善感地示弱。我的心是水做的,此刻又被没有极限的寒意笼罩,凝上了冰霜。
“要是我说没有,你信吗?”我隐去了颤抖的心绪,平静地问。
她吞吞吐吐,眼神也躲躲闪闪,似乎我的冷静让她着实震惊和陌生。“不说这个了。回来就好。”
“你年纪小,好好读。今年考不上,明年还可以考!”她的语气志在必得,但却勾起了我心中的暗潮涌动。
是啊,我3岁被她逼着念唐诗,4岁被她逼着算算术,5岁被迫不及待的被她送入学校,从而开始了炼狱般的学海生涯。
我想往正常孩子的生活,但从无人问过我愿不愿意上幼儿园,所以我就没有机会上,别的孩子在幼儿园学习集体生活,学习与人交往,我却被关在房间背书,被人为隔离在童趣的欢声笑语之外。也无人问我是否愿意上学,便被早早决定担起重任,起早贪黑去读书,生命从最初就为了出人头地的命运安排,被畸形扭曲了正常的轨迹。
我过早地体会到人世沧桑、世态炎凉,童年的启蒙教育,没有任何课外知识的熏陶,没有任何其他兴趣的培养。我不学美术音乐,是因为她认为无用;我没有天真浪漫的童年,从3岁起就被生硬、刻板的应试教育左右。配合这种教育的,是母亲的高压暴力政策,对学习和功课偏执的她,会在我三、四岁应该和小伙伴们自由玩耍嬉戏、接触大自然的年纪,将我反锁在家里背课文、做算术,剥夺了孩童正常游戏的权利。
偏偏过早涉猎知识反而令我心生厌恶,对喜爱的唐诗认字尚可接受,加减乘除无论怎样努力,都是一塌糊涂。因为这样,自小不知打坏了她多少把裁衣的木尺,至今头上有着隐形的伤口。那是她二年级教我数学题,讲了多遍仍是不懂,她沉重的一木尺打来,头皮上裂出了一条恐怖的细缝。鲜血顺着头皮往下流,直到脸、直到下巴,不懂事的我不以为意,她却心灵因此自我谴责,在颤抖。幸好头骨未裂,不然她会美其名曰:我这榆木疙瘩脑袋‘开了窍’。
一 雾失楼台3
但这触目惊心的伤,不过为我换来了几日平静,而皮肉之伤过后,对我的苛责依旧。
这是一个视分数为孩子成就的母亲,这是一个视成绩为孩子命根的母亲。在她的眼里,高分就是我存在的价值,低分则显示我的低能,学习不好,一事无成,成绩不好,废物一个。我没有别的任何优点,我的缺点就是数理化太差。但这缺点已掩盖了所有的优点,所以我只有缺点,没有优点。
我以前从不强辩,只是默默忍受她的人生观,接受她强加给我的价值观。而现在,我不认为我还可以忍。
就像此刻,闻到了她话里令我反感的强硬意味,再一次体会到她仍将我的前途做为她维系命运的资本。如果任何一个人,知道这种被强逼着服从的感觉,都一定不会觉得好过。就像现在我就开始心绪狰狞。
我冷冷地看着她,“回来就是考大学的!我会好好学!不过,以后这样的话少说!”
她神情讶然,却倏忽现出怒气,似被我傲气十足的语气刺伤,面子上很过不去。她忍了很久,大概是念我今日第一天回家,所以没有发作。
但照旧脾气还是给了我一句,“做什么?出去混了几个月,不得了了你!叫你回来,不是让你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的!”
我沉默了,再接下去她会说什么,我想想就会知道。
她如果能接下去说,只有一句话,类似经年的口头禅:“什么东西!你还是滚出去算了!”我不敢在重聚的气氛里,对这些矛盾和争执火上浇油,不利于大环境的和谐。更不能在刚刚回来,就挫败地垂头丧气地滚出去,而现在,我又能回去哪里?
第二日,母亲一大早就为我上学的事奔走。我在家重新拿起书本,只是翻开看看,心神却都不在书上。从那样疯狂放纵的世界里回来收心养性,岂是一两天即可做到的?
眼睛盯着书,脑海里却腾云驾雾,恨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