棣与刘璟二人串通;但若是说朱棣有异心,那定然就是害了朱棣。
但刘璟又偏偏是调查这事最佳的人选。
朱元璋了解朱棣的个性,他若是派了旁人来北平,怕是连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,就会被欢欢乐乐地送出北平。
而刘璟与朱棣交情颇深,且他与他父亲刘基一样,善弄权谋,擅于察言观色。是以朱元璋笃定,刘璟自朱棣的一言一语间,定能瞧出端倪来。
若是刘璟当真察觉了朱棣有异心,也可好言劝之,他或可能听进去些。
朱元璋盘算的事,朱棣心头一清二楚,是以他必须想出个两全的方法。
“阿璟,你回京后,将我的腿疾如实奏禀父皇。”朱棣手指轻叩着桌面,对刘璟道。
“四哥,你的意思是?”
“自打来了北平,我的身子便每况愈下。虽请过许多医官医治,但仍是落下了病根。近两年都一心扑在了医病上,就连出征也极少亲自上阵。”朱棣呷了口茶,淡淡说着,仿佛说着旁人的事一般。
刘璟略一沉吟,道:“只要北平不传出消息,我便能办妥此事。”
“北平传出的消息,定是与你所说不相悖。”
刘璟了然一笑,四哥他果然还是没变。
天色渐暗时,朱棣与刘璟才离开衍文楼。
刘璟坚持同朱棣一道去看望芈嬛,朱棣倒也没拒绝,带着刘璟一同往墨竹苑而去。
朱棣到了墨竹苑时,燕王妃徐妙贤已在芈嬛房里,而道衍则不知何时在离开了。
刘璟见此情形,便找了个借口匆匆走了,不去参合朱棣的家务事。
“见过王爷。”芈嬛虚弱地靠在枕头上,对着朱棣扯了扯唇角。
徐妙贤看着朱棣眼中难以隐藏的担忧,眸色不禁暗了下去。
她放下手中只剩半碗粥的瓷碗,对朱棣一福道:“王爷,既然您来看望妹妹,那妾身就先回去了。”
“贤儿,”朱棣叫住徐妙贤,面上带着丝许久不见的温柔,“等我一道用晚膳。”
徐妙贤柔柔一笑,“是,妾身知道了。”
待徐妙贤离开许久,芈嬛才缓缓开口对朱棣道:“听怀仁说,刘璟来了?”
朱棣在她身旁坐下,抚上她的额头,试了试温度道:“人都病得糊里糊涂的,倒还是不闲着。”
“我是在好奇,你用了什么方法来打发陛下的?”芈嬛抿唇笑着,眼中滑过些戏谑之意。
“不过将近两年身子不妥的事如实相告罢了。”
芈嬛闻言,微眯了眼睛看着他,心中对朱棣又增了分佩服。
“又在打什么主意?”朱棣点点她的鼻尖,笑问道。
芈嬛轻哼一声,“狐狸王爷,现下已是酉时了,你还不去陪王妃用晚膳?”
朱棣无奈地笑笑,他起了身,对芈嬛道:“你好生歇着,明日得了空我再来瞧你。”
芈嬛疲惫地应了他一声,复又闭起眸子,不再言语。
听着朱棣渐远的脚步声,芈嬛缓缓张开双眼,眼中沉沉地氤氲着些雾气。
她侧首看着枕边一根不起眼的银针,喃喃道:“你想要的,究竟是什么?”
倘若是要看他坐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,我便助你达成。
只是当一切尘埃落定后,你能不能陪我一道看花开花落,陪我闲庭信步,等着能够回到楚国的那一日?
作者有话要说:更新,更新,坚持下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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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、太平世,终有变(2) ...
阳春三月,北国的寒意渐去了些许。燕王府里栽的桃树冒了细小嫩绿的牙,带着股春意,叫人不禁心头一畅。
芈嬛原本的苍白的脸上,亦多了分红润,朱棣说,王府的厨子手艺真是不赖,倒把嬛儿养的胖了些。
他说来说去,就是没提道衍医术高明,似乎早将此事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刘璟在燕王府逗留许久,闲来无事的时候,就会溜达到墨竹苑里,陪着芈嬛唠嗑。
芈嬛跟他聊着天,聊的久了,就愈发觉得刘璟像极了刘基。一样的城府深,心机重,只不过刘璟没说:莫要执着生前事,离了树木才悠闲。
时隔这许多年,芈嬛总算懂得,所谓树木,便是木字边。
朱家子嗣自太子朱标依次后排,皆是以木字为偏旁。
刘基叫她远离树木,就是远离朱家。如今看来,刘基的话倒是也未说错。只不过,她悟的晚了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