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为了此时我俩在亭子里一道乘凉么?”
“阿弥陀佛,施主所言差矣。w61p.com贫僧来此原是为寻王玉公子,可没想他不在院中,倒是惊扰了施主午休。”
“大师既然来了,那便是客。不若在此喝上杯清茶,再与我下上几盘棋,可好?”芈嬛笑笑地望着宗泐,她深知宗泐棋艺精湛,平日里想与他拼杀几盘,他都不允。今日恰逢王玉不在,便同他切磋几回合,也算是个消遣。
“这……恐怕不大方便。”宗泐微微避开芈嬛的目光,垂眸盯着自家的鞋尖。
“大师何时如此含蓄了?”芈嬛蹙了眉,面前之人确是那个念叨“酒肉穿肠过,佛祖心中留”的狂放和尚么?
宗泐攥了攥拳头,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。他抬眸坚定地看着芈嬛,一如壮士赴沙场般道:“贫僧不含蓄,贫僧这就陪施主下上一盘。”
芈嬛看他局促的模样颇有喜感,便咯咯一笑说:“大师莫不是某个少年郎所扮吧?怎的瞧见芈嬛就如此慌张?”
宗泐闻言更是窘迫,一双眸子瞟向别处道:“施主说、说笑了。”
芈嬛侧头瞧着他,脸上笑意渐隐,果然,他不是宗泐!
“大师,您这步棋落在此处,岂不是自寻死路?”芈嬛扬眉指了指宗泐方才落下的白子,颇是无奈地道。
宗泐抬眸不解地看着芈嬛,“施主正与贫僧对弈,施主又为何要出言指点?”
芈嬛摇了摇头叹道:“原是想让大师几步棋,让大师赢了我的,可没想竟被大师瞧出了端倪。”
宗泐执着白子的手收了回去,认真问芈嬛道:“施主为何要如此做?”
“小女子不过是想向大师讨些返老还童之术罢了。”芈嬛一双凤眸有意无意地瞥向宗泐放在石桌上,那双全然没了老年斑的手。
“施、施主,莫要胡言!”宗泐“嚯”地起了身,对着芈嬛怒道。
芈嬛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棋子,她淡淡道:“骗术往往是骗不知之人的,既然你的骗局已被戳破,那便不妨就揭开谜底。我一介女流之辈,自然也不会难为与你的。”
宗泐望着芈嬛半晌,忽然轻轻地笑了。他那原本混沌的眸子逐渐变得清澈,宛如天池的水般不带一丝杂质。
他抬手在脸上抹了一阵,片刻后,一张人皮面具便静静躺在了他手中。
芈嬛安静地坐在一旁,支着下颌看他,面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。
春日下,“宗泐”白净的脸颊上泛着嫩嫩的粉,耳畔细细的茸毛昭示着他正值舞象的年纪。浓密的睫毛顺从地垂着,在他的眸下晕上一圈阴影。他鼻梁挺秀,丰润的唇紧紧抿着,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,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烈意味。
“小和尚,你为何一瞧我便是那副见了鬼的模样?”芈嬛轻叩的石桌,忽觉面前之人极是面善,便打定主意逗他一逗。
“师父曾教导我,美艳而聪慧的女子都是妖物所化。”小和尚答得一本正经,却惹得芈嬛失声而笑。
半晌,她才清清嗓子正色道:“那你瞧我,可像个妖物?”
小和尚低颂了声佛号,老实说:“宗泐不知。”
芈嬛歪头看着他,略有些疑惑,“你的法号果真是宗泐?”
“出家人不打诳语,施主不必怀疑了。”
芈嬛沉吟了一瞬,说:“我若是问你那老宗泐是谁,想必你也是不会如实相告罢?”
宗泐微微摇首,道:“他说过,倘若是施主问起,便可说。”他顿了顿,遂极是恭敬地看着东北方,“老宗泐便是当今圣上。”
芈嬛只觉数道春雷瞬息间齐齐劈到了缀云院,在她耳畔轰隆隆乍起。
朱元璋?朱刚?朱棣?
原以为老宗泐不过是同皇帝关系近些,才会令诸亲王敬畏不已,却没想他竟是朱元璋!这倒怨不得那日朱刚吓得魂不附体。如此瞧来,朱元璋扮作宗泐之事,早已是个众所周知的秘密。
知晓了此事,芈嬛便醍醐灌顶般地想透许多怪异之处。朱棣的用心自是昭然若揭,他亲眼目睹父亲待她尊敬有加,朱棣接近她自然就是为了与朱元璋亲近。
而王玉与朱家亦是脱不开干系,十有八九便是朱元璋不能示人的庶出儿子。
芈嬛正自思量着,忽闻宗泐在一旁又道:“陛下每逢微服出宫时,都会在相貌上做些变化,以掩人耳目。是以朝中大臣虽知晓此事,但却无人敢提及。我则化作陛下出宫时的模样,为僧录司左善事。”
芈嬛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