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们自然不会为难一个小女孩,虽然觉得她不太活泼大方,却也自动理解为年轻女孩的害羞,纷纷带着善意地问些常见的问题,有年轻时认得她“妈妈”的,还不停地说着她长地像妈妈。¢求.书\帮′ \最′鑫*章·劫¢埂/辛_筷\
薄雾散开,旭日从云海中跳出来,洒下万道金光,金光笼罩下的小小村庄苏醒过来,人语声逐渐喧嚣。
叙旧叙了许久,约了稍后再聚,麦家人又重新上了车,开往麦家老宅。老人们也纷纷散了,有的回家招呼儿孙去麦家帮忙打扫,有的还留在这儿闲话,晨风中,几句闲话被枝头的麻雀听去。
“……跟她妈妈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啊。”
“……她妈当年……莫名其妙失踪半年多,刚回来整个人都痴呆呆的,不知道受了什么苦,大学都没上成……”
“……造孽啊,好在现在熬出来了……”
麦家老宅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人居住了。
当初举家移民的时候,麦家托了邻居照看房子,只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,麦家除了最初几年偶尔还有消息传来,后来几乎杳无音信。+咸/鱼.看_书, !免¨费`越?黩*邻居家当家人都已经过世,如今当家的不过四十多岁,早已不知道父辈的事情。因此,本就无人居住的宅子更加荒草丛生。
这样的房子自然不能住,麦家一家暂时住在了镇上的旅馆,然后找人修葺翻新老宅,有以前跟麦家关系好的都来帮忙。
其实按村民们的说法,翻新还不如推倒重建,房子实在太破旧,翻新的花费不会比重建少多少。只是麦家人坚持翻新,说是为了留个念想。
村民们都来帮忙,麦家又另雇了许多工人,人多力量大,一个月后老宅修好,麦家人就又搬了回去。
房间院落的格局都没有变,除了砌地粉白的墙和干干净净的庭院,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。
搬回老宅的那天,也是麦家勇将父母骨灰下葬的日子。
鞭炮与锣鼓唢呐的喧嚣中,两个年过八十的白发老人身着全孝,抱着父母的牌位,哭地泣不成声。
“爹,娘……儿子……带你们回家了!”
同样一身孝服的少女双膝跪在坟前,头几乎低进泥土里。?躌~4~看`书· -追+最¢薪′璋?結.
迁了居,搬了丧事,麦家正式在村子里落户,村民们也渐渐习惯了这有些奇怪的一家人。
麦家勇和妻子适应地很好,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家乡,虽然过去许多年,许多地方都已改变,却也处处都是回忆。他们经常拄着拐杖,相互搀扶着在村庄附近溜达,碰上旧日相识便停下来唠唠嗑。只是时间终究过去了太久,整个村子里也不过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还记得他们,那些年轻人,却是通通不认得了。
相比起来,一起来的少女与村子里的同龄人不太合群,经常闭门不出,村民们很少见她出门,除了每天接外出溜达的麦家勇夫妻回家,几乎从不见她踪影。只是她虽然跟年轻人们不熟稔,却喜欢与上了年纪的老人唠几句,哪怕他们在讲的都是些琐碎至极的小事,也没有丝毫不耐烦。
如此,村子里的人渐渐习惯了麦家人的存在。除了刚开始的一点轰动,日子渐渐又平静起来,冬天过去,春天又来,绿柳红桃,春风夏雨,日子如水一般流走。
时序又到了夏天,门前的老槐树已经枯死,只剩一个矮矮的树墩,西边儿的小山却又重新蓊郁一片,整日蝉鸣震耳。
屋子里有点闷,窗户紧紧闭着,光线也不充足,少女坐在床上,背靠着墙壁,怀里紧紧抱着一个黑色的等身布偶,双眼望着天花板,似乎在想什么。
但事实上,她只是在发呆而已。
房间还是三十多年前的房间,重新粉刷过,家具也都置换一新,除了房屋格局,其实,再没有什么熟悉的了。没事的时候,她经常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房间发呆,抱着那只早就磨掉了毛的布偶,任思绪漫无边际地游荡。
外面起风了,风透过窗缝涌进来,带来一丝凉意。她抱着布偶,脸颊轻轻地摩挲着柔软的布料,心里却疯狂地想念那冰凉坚硬的触感。
风越刮越大,狂风拍打着窗棂,屋子里被冷气侵袭,她的身子也变得冰凉。但她毫无所觉,只是紧紧抱着布偶,双眼漫无目的地落在窗外的某处。
她已经很久不这样了。
为了不让家人担心,她让自己强大起来,从外表到内心,装作若无其事,装作一切已经过去。再说,在最开始的那十来年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