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着抬行李的一个粗使婆子上前来,见许婆子慢吞吞的,回话也不利索,先喝斥了她一声,才对着莫瑾言低头回话:“夫人,您别理许婆子,她年纪大了,手脚自然也慢了,但为人还是老实的。不如您直接进去吧,看看若是有没打扫干净的地方,奴婢等再重新收拾收拾。”
“许婆婆,这清一斋,一直是你负责洒扫清理么?”
莫瑾言却没理这主动上前的粗使婆子,反而走到许婆子面前,伸手虚扶了她一下,示意她起身回话。
有些佝偻的身子显得颤颤巍巍,许婆子点头道:“是啊,清一斋虽然远离侯府内庭,却也是老侯爷最喜欢的院落之一。所以从不会空置,府中下人会来此轮值。因为此处深在后山,临湖而建,夏日里啊,清爽舒适。冬日里呢,又青翠舒朗,老侯爷最喜欢独自来此品茗看书。老夫人去世之后,老侯爷还在这里住了好几年,后来身子不健朗之后,才搬回内院的,方便周围人照顾。嘿嘿,现在的仆人或许不记得了,老奴在侯府做事有三十多年了,自然是记得的。”
“你若是愿意,今后也留在这儿吧,正好我身边除了玉簪和绿萝,还差个扫洒的。”略想了想,瑾言就留了许婆子:“月钱照旧,加升一等。另外,若您实在不想留在这儿,要告老还乡的话,随时也可以走,我会让陈管家安排您回乡的事宜。”
“老婆子无亲无故,哪里有什么乡好还的。”抬起头,许婆子张嘴,立马就应了,老脸笑得几乎皱成了一堆:“这厢要多谢夫人收留。老侯爷过世后,老奴就没离开过清一斋,算算也有快十年了。虽不是什么要紧的,但好歹算是伺候过两任的景宁侯,也把侯府当成了自己的归宿,倒真是些舍不得离开呢。既然夫人不赶老奴走,老奴就住下了,一定每天把院子打扫的干净整洁,您放心!”
听得这许婆子“啰啰嗦嗦”说完,瑾言也有了几分明了,眉眼含笑,朝她点着头,示意自己知道了。
“你们几个把行李放进屋里就退下吧。”玉簪见状,也忙上前来,指挥着几个粗使婆子,让她们先把箱子抬进屋,然后又吩咐绿萝:“你跟着许婆婆去看看,这里可有烧水的炉灶,给主子备好热水沐浴用,另外也先泡一壶热茶温着,让主子喝。”
“是。”
绿萝憨厚地点点头,便跟许婆子去了。
......
有玉簪安排杂事,瑾言只踏步而进,终于得见了这清一斋的全貌。
因为依山而建,所以清一斋的院门和围墙只有一半,另一半,却是一方挑高而建,延伸出山壁的一个小亭。
没有去查看寝屋,瑾言对着方小亭倒很感兴趣,拢了拢披风,便自顾走了过去。
沿着三阶青石梯而上,当瑾言登上亭内时,眼前顿时一片开阔。
泛着墨绿微芒的朝露湖仿佛就在脚下,反射出点点波光,随着阵阵寒风掠过,带起层层涟漪,煞是好看。
而湖对面,一座浮岛也尽于莫瑾言的收眼底,两株腊梅,一座瓦房,清泠没落之感分毫毕现,正是南华倾所居的西苑。
再转过视线到另一边,连接着湖面的木栈,一座建在湖面的小馆亦映入了莫瑾言的眼帘。
翠竹环抱,掩映着一方小楼,充满了清幽雅趣,小楼的后院,一条山石小径曲折而上,直接清一斋,正是沈画所居的清岚斋。而清岚斋再往远处望,侯府的内院各房,外院厅堂,都清清楚楚,毫无遮掩。
看来,自己选了这个清一斋还真是明智,虽然清净勿扰,却能把整个府中的情形尽收眼底,也算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吧。
满意地点点头,瑾言胸臆更是开阔了许多,深吸了几口山间清新的空气,这才准备去寝屋那边看看。
“主子,水烧好啦,只是玉簪姐姐那边还没把咱们的茶具清理出来,只有许婆婆的粗碗可以用,您介意么?”
绿萝一脸煤灰,看来做这些起炉烧水的粗活儿还不太熟练,额上更是有着点点细汗,抬手一抹,脸上的灰就更多了。
笑着走过去,瑾言正要开口,却听得玉簪从屋子里急急跑出来:“绿萝,你怎能让主子用粗碗喝茶,快去把水壶提过来,我这边收拾好了,正要泡茶呢。”
摆摆手,表示无妨,瑾言柔声道:“我过来清修而已,粗碗也好,细瓷也好,喝口茶罢了,玉簪,你别骂绿萝,她反而要明白些呢。”
玉簪却是嗓门大,心眼细,张口就道:“清修又不是苦修,主子身娇肉贵的,虽不是生来大富大贵,却养在闺中爹娘疼爱的,如今离了家,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