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,但只有这样做,才能掩盖沈蕴玉暴毙的事实和南华倾中毒的丑闻,表面上,还能给南华倾一个情深重义的名声。
可这些只是表面罢了。对于南华倾本人来说,他一边要忍受被人下毒无法痊愈的痛苦,一边还要背负一个永远无法卸去的心理包袱,同时,还要把沈蕴玉的牌位迎进门,将她作为结发妻子供在南家祠堂,这重重压迫落在一个当时才十五岁的男孩子身上,该是多么的艰难啊!
想到这儿,不自觉的,谨言紧握的双手指尖已经深入了肉掌之中,却根本没感到一丝的疼痛,仅微微喘着气,似乎压在胸前的那一口浊气还没有完全消融,还在一点点的侵蚀着自己的心。
事情总是有两面的,站在南家的立场,莫瑾言可以为南华倾扼腕嗟叹,那站在沈家的立场呢?又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形呢?
在凤仪宫内殿的时候,只有谨言和南婉容两个人。
在听了南婉容的叙述后,瑾言一直没有问,怎么下毒的沈蕴玉最后死了,南华倾却活了下来。
但略一深思,瑾言就能猜出个七八成。
那个沈蕴玉,竟然敢毒害当朝皇后的亲弟弟,而且南华倾还是袭爵的侯爷,她除了一死,又能有什么样的下场呢?
特别是,南家根本不会让这个消息泄露出去,那沈蕴玉除了死这条路,恐怕也没有其他的机会了吧。
下场既然已经注定,那沈蕴玉是怎么死的,就不那么重要了。
只是沈家真会善罢甘休吗?
在大邑朝,南沈两家算是世家大族里旗鼓相当的。
南家扎根京城,虽然人丁单薄,却因为一连出了好几任皇后,所以这三四十年来,风头渐渐压过了其他世族,大有独秀于林之势。
而沈家则坐拥江南数万亩的良田宅邸,又有世袭汝阳侯的爵位,同样也是数一数二的望族。
为了和南家抗衡,从三十年前,汝阳侯沈从义就开始收买各地的书院。现今,在朝为官的年轻臣子,过半数都是受过沈家恩惠的,以沈家师恩铭记。
特别是两年前,沈从义又送了嫡女沈蕴凌入宫,深得皇上喜爱,不过半年就封了贵妃。
现如今,皇后南婉容并没有替皇上诞下龙裔,仅生育了两个公主......
知道越多,莫谨言就越觉得累,若是一如前世那般,守着青灯古佛独守一生,其实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儿。至少,她可以活的简单而安稳,清清静静,无人打扰。
但自打她重生在嫁入侯府的花轿之上,就已经注定了,这一世,不会再平稳,不会再简单,她也必须要打起全部的精神,才能把命运重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。
“要是,沈贵妃先于南婉容诞下皇子,那大邑朝的天,恐怕就要变了吧。”
官轿平稳,心弦却颤颤悠悠无法平静,莫谨言不禁还喃喃还自言自语起来,更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。
一下子就从皇后那儿知道了南华倾的真正病情,还有那个先于自己得到一品景宁侯夫人之位的沈蕴玉,她竟为了和其他男子私奔,而做出毒害未婚夫这样惊世骇俗之事,再加上南家和沈家竟然都选择了隐藏这件事情的真相......
瑾言深蹙着眉,虽然尽量冷静地让自己保持一个旁观者的角度,却还是很难一下就理出个思路。
但现在既然知道了实情,能不能圆房就已经不是莫瑾言现在最关心的事儿了。
突然想到,莫非前一世,在自己嫁过来半年之后,南华倾是因为毒发而亡的?
那这一世,南华倾还会不会那么早就死了呢?
咬咬牙,莫瑾言总觉得,冥冥之中仿佛一切都有注定,事情的发展,应该会产生变化才对。
她重生而来,自花轿上睁开眼睛之后,一切就已经在悄然地改变了。
至少前一世,她没能见到皇后,也没能知道南华倾病情的真相。
既然命运之轮已经偏离了轨道,那这一世,是否南华倾就能避免毒发身亡的结局,是否自己也能走出一条全然不同的路呢?
隐隐约约,瑾言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,就像是自己在和上天下一盘棋,一盘她明知道所有棋子的落点,却结局百变的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