约听到一阵公鸡打鸣的声音。
又和平时在自家院子里听到的有点不一样,那叫一个凄厉幽怨,我都怀疑是不是公鸡被杀之前临死的悲鸣。
不过很快,谁都顾不上瞎想了,几乎是一瞬间,我们都能感觉到,“来了!”
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,最真切的感觉就是冷。
不是冬天北风刀子一样刮脸的冷,而是更接近南方冬天阴雨天的阴冷,带着潮气。
地面上有些噼噼啪啪细小的声音,我再一看,好家伙,地面上愣是起霜了,白花花一层。
要知道现在才是九月,离霜降还早着呢。
小杰这个傻大胆,突然哆哆嗦嗦的指着西南方的野地里,“鹞子,你瞅瞅那是啥东西。”
在炼人炉附近的田地里,种的是水稻。
别怀疑,北方也是有种水稻的地方的,我老家所在的地方,就是华北少有的几个水稻产区之一,产的稻米还挺有名。
都是跟孟河南附近一个鲜族自治村的人学的,具体从什么时候起,我也说不清,反正解放前就有了。
这地方又挨着洋河,水源充足灌溉方便,所以是一片稻田。
九月的稻田已经成熟,金灿灿一片,不过还没收割。
稻田地里,纵横交错的,是一人多宽的田埂,平时走人用的。
稻田和种高粱玉米的青纱帐不一样,视野特别开阔,虽然天气有点薄雾,但是还是能看清一两里地之外。
远处的田埂上,走着两个人,抬着一顶轿子。
因为距离远光线暗,看不清楚穿着打扮,但是我心里还是一冷,估计旁边几位除了方雪晴,心情都是一样的。
轿子是以前闺女出嫁的时候才坐的,这都啥年代了,最差的人家迎亲也是富康、夏利级别的,已经多少年都没见过轿子了。
再说也没听过有大半夜迎亲的。
我们几个心知肚明过来的是什么东西,不过就这么眼睁睁的看到,还是够渗人的。
这还不算,不大功夫,在稻田地里面,不断的冒出大大小小的身影,都看不清脸。
一时间,别说蛤蟆叫了,连蛐蛐蝈蝈之类的虫子声音都没有,真正的万籁俱寂。
四周的黑影越来越多,都不紧不慢的向我们几个所在的十字路口,走过来。我手心的汗也越来越多,鬼蘑香和叶子布的离火三尸阵,到底管不管用,我心里真没底。
“都别看!盯着自己的香头,跟我一起念苦弦歌。”叶子这个时候吼了一嗓子。
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,反正现在也躲不开了,四面八方都是,闭着眼睛念咒吧。
一阵低沉的韵律响起,苦弦歌的念法,不像学校文艺汇演上边的诗朗诵,字正腔圆的,而是半唱半念,带着一种非常特别的旋律。
个别的字,和现在普通话的发音还不一样,叶子在之前已经反复强调过了,这时候大家跟条件反射一样,跟着叶子念了出来。
四周的黑影似乎也受到苦弦歌的影响,向十字路口靠近的速度越来越快,最接近的,已经距离我们只有十来米了。
这个时候,就算是光线暗,也能看清楚前排的身影。
身上穿的什么都有,有些是黑布的寿衣,有些是破破烂烂的棉袄,有些是深蓝色的中山装,还有些穿着的像是打仗片里的军装。
更夸张的是,还有一些穿着古代衣服的,长袍褂子,瓜皮帽。
无一例外的是,所有身影的脸上,都是一片青灰色,被毛月亮的光线染上了一点红,眼神儿空洞洞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