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幼甜匆忙赶到医院,到了骨科病区,很快找到了病房。
推开门,病房里没有人,正犹豫着,走廊处传来了动静。
阮幼甜一回头,便瞧见唐定禹走进来。他手推着支架,支架上挂着药水袋,输液管连着针头扎在他的手肘内弯里。往日里那个身穿运动休闲衣尽显青春阳光的他,今日却套上了件宽大的蓝白色条纹病号服,衬着他略有些苍白的面色,看起来少了许多生气。
忽然见到阮幼甜,唐定禹灰暗的面色在刹那间变得明亮起来,暗藏在幽深黑眸里的光华也在一瞬间绽放出来,温润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几许激动与惊喜:“你怎么来了?”
阮幼甜的手紧紧握了握包带,目光落在他臂弯的针头上。
唐定禹明白了,苦涩地笑道:“是阿丞他们几个多嘴了,对吗?”
“现在就你一个人吗?”
“嗯,教练和致丞他们刚走。”
“那……什么时候手术?”
“明天。”
“只有你一个人吗?”
“我爸我妈今晚应该会到。放心,我不会一个人的。”他苦涩一笑。
来的路上,李致丞在微信里同她说,为了这次比赛,唐定禹一直在刻苦练习。前几天在Z市的比赛中,他手中的剑被对手挑落,右手像是产生了剧烈的刺痛,随即他捂着右手重重摔落在地。医生检查后,大伙儿才知道他因为长期进行击剑运动,右手腕部三角纤维软骨盘早已严重损伤。他为了参加比赛,隐瞒了病情。被送进医院后,医生告知如要保住右手必须进行手术,他这才乖乖办了住院手续。而对他来说最难以接受的是,医生说即便动完手术康复之后,他从今以后都不可以再拿剑了。本来他不知道这事,可是那天医生同教练说的时候,被他听见了。自打知道这事之后,他整个人就沉默了。这几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,消沉起来。所以,李致丞才决定打这个电话给她。
阮幼甜难以想象如此热爱击剑的他,得知从今往后都没法再拿剑会怎样难受。
她的视线落在他肿得老高的右手之上,用力咬着下唇,鼻头忽然有些酸涩,眼睛变得湿润起来:“是不是很疼?”
唐定禹抬着右手,故作轻松地自嘲:“小伤而已,死不了。”
他话虽这么说,可是他眸底暗藏的失落绝望的情绪都看在阮幼甜的眼里,越是装作不在乎,越是在意。越是这样,她越是替他难过。眼泪就这么不经意地滑落下来。
“你怎么哭了呢?我这要动手术的人还没有哭鼻子呢!”
“对不起,我……我就是有点难过……”她咬着手指,眼泪不听使唤地直往外涌。
他下意识抬起右手想要替她擦去眼泪,牵扯的疼痛让他顿感无力,再看左手,臂弯里正插着针管,他不禁失笑:“你看,想帮你擦眼泪都做不到,老天爷都在为难我呢。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她抱歉地吸了吸鼻子,迅速用手背擦了擦眼泪,很想努力挤出一丝笑容,可是这笑容比哭还难看。
唐定禹不禁被逗得轻笑出声,喉结上下滚动着,然而愉悦的声音里却强抑着极大痛苦。
“你还笑……”阮幼甜的眼泪又抑制不住地滚落出来。
他凝望着她,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,一阵苦涩自心底翻涌而出,忽然伸出手将她揽进怀里,她下意识地身体一僵,想要向后退去,却听他低沉沙哑地说:“别动。你不是想安慰我吗?我现在不需要别的安慰,就想抱抱你。”
阮幼甜咬着唇,僵直的身体一动也不敢动。
柔若无骨的身体是他一直想拥抱的,如今终于得偿所愿,可是她的心却不属于他,说不出的怅然压抑着他,手臂在下意识中用力收紧。
她僵着身子抵在他的身前,不敢用力地呼吸,可是这样压抑的气氛,她撑不过几秒,便用手推开他:“对不起……”
他浓黑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挫败感,唇角边浮起一抹苦涩的笑意,自嘲道:“按理来说,我这种样子,你不是应该满足一下我的心愿吗?”
她怔怔地望着他:“什么心愿?”
“例如……一个吻。”他笑了笑,忽然俯下脸,唇离着她的脸很近很近,只差一点就要亲吻到她。
她惊诧,浑身的肌肉都跟着紧张,出自本能地偏过脸。
低沉的笑声随即在她的耳畔响起。再看唐定禹,他已经站直了身体,目光带笑:“这个心愿不行,那就换一个吧。做我的女朋友怎么样?”
阮幼甜定定地看着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