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里的逍遥岛不似春夏那般郁郁葱葱,繁花似锦,端的是茫茫白雪,但岛上有一处竹林,仍然是枝繁叶茂,一夜雨水洗涤竟还泛着晶晶亮光。
在竹林的深处,因清晨白雾未散,人一旦深入周身便沾染了露气,此时却传来清幽的箫声,那箫声悠长延绵,使人觉得**之人定是有故事之人,不然箫声中怎会带着浓浓的情意?那人在思念谁呢?
“爹,您找我。”唐君意穿了一件随意的白衫,看起来十分单薄,和寒冷的天气格格不入。他是趁着楚璃在隔壁屋中睡得正酣偷溜出来的,生怕惊醒了她的好梦特地脱了鞋提在手中出了门。
“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,”箫声戛然而止,唐七枫用软布拭了拭玉箫放入怀中,语带责备地道:“还不快将鞋穿起来,弄得和你老爹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可不好。”
唐君意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出门急切又小心,竟一路是光着脚跑过来的,他咧咧嘴笑笑,蓦然发现了一件事。
“爹,您今天看起来有点不一样,让我想想,今日是什么好日子……”的确,唐七枫今天将久未打理的胡须刮了,头发梳理整齐,面容虽然因常年吹海风的缘故黑黝黝如木炭一般,然而在一番打理后倒显得十分干净,人也精神了许多。
“别想了,我且问你,那
楚姑娘是什么人,她的父亲可是京城首富楚向天?”唐七枫打断他,语音渐柔。
唐君意点点头道:“父亲怎么如此关心呆梨,莫非是和父亲的什么故人长相相似?”
唐七枫抬头望向天空,几只鸟在头顶盘旋,良久方道:“是故人的女儿,一时恍惚以为故人来了。”
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哀伤,仿佛这些年心中的郁结也好、愤怒也罢,全因楚璃的到来而表露出来。
故人?
唐君意凝神思索,思绪也跟着飞了出去。
对了,呆梨的母亲是何人?他为何从不好奇此事,照理说,像他这样消息灵通之人绝不可能不知此事,但他的的确确忽略了这件事。这么说,父亲的故人就是呆梨的母亲,那么父亲所思念之人难道也是她?
唐君意脸色变得极为难看,他低低地说了声“我先回去了”便转身径直离开,他现在需要去搞清楚一件事情。
唐七枫看着他离开,有些事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,当年江湖上流传着一些不好的传言,他怕他知道了误会。但想必以他这么聪明的性子,这些年又一个人在琢磨着这些事,不可能不知道吧。
“啊?我娘?”唐君意突然在她面前提起母亲的事情,她一脸懵逼,吐吐舌道:“我记性不好,一年前从楼梯上摔下去后脑袋就更不好使
了,以前的很多事一直模模糊糊的,你这么问我我还真想不起来了。”
“你娘……”唐君意第一次在她面前变得吞吞吐吐起来,“我是说,你对你娘的事一点也不记得了吗?只知道她叫唐芸?”
楚璃低头喝了口热茶,摆摆手道:“当然不是了,我娘还是天下第一美人呢,医术了得也会制毒,但只会用在好的地方,她当年是蝴蝶谷裴神医的几个徒弟之一,和当今太后有一番交情。”
楚璃尽量用原主仅剩的记忆“回忆”着,不知道为什么原主的记忆库中关于母亲的事情少之又少,难道母女不合?抑或曾发生过一些不太愉快的事使她不愿意想起来。
“那她是怎么失踪的呢?”唐君意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神情。
楚璃无奈地叹息一声,她继续努力搜寻记忆,但是母亲失踪时原主年纪还小哪里还记得许多事,更何况母亲不见了本身就是痛苦的回忆,谁愿意去想起来呢。
“我那时候年纪太小了不记得了,我爹和奶奶也对母亲的事闭口不谈,只记得是娘和爹吵架离家出走了,在途中失踪了此后便再无音讯。”
楚璃以十分真诚的目光盯着他,但心中却是五味杂陈,找到她娘真正的死因不正是她嫁入夜府的目的之一吗?她所记得的这些也都是向太后跟她说的,虽
然向太后告诉她她娘是被夜孤鹰老将军所害,但她相信这其中必有什么隐情。
唐君意合起眼睛显得十分疲惫,这么久以来他是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倦怠。
自他记事以来,他就知道他的母亲因各种原因离开了逍遥岛,离开了他和父亲,他对母亲既思念又怨恨,故而在调查陈年往事时总是有意识地回避和他母亲有关的事情,甚至都不想知道母亲离开后去了哪里。
呵,怎会这么巧呢?
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