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少。”
那边轻轻“哦”了一声:“那你休息吧,新年快乐。”
“你也是。”
沈夜收了电话回到客厅,妈妈已经收拾完了桌子,准备睡觉了。她转身进自己的房间,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传记,靠在床头看书。
家里的书大部分是爸爸留下的。她很少看,许是有些恐惧,更多的却是在逃避,她只是拒绝一切能令自己想起他的事物罢了。
灯光是橘黄色的,茨威格的文字漂亮到让人赞叹,读完大半,才惊觉快到午夜。
沈夜悄悄地合上,细致地打量这本书。书页已经泛黄,边角微微有些褶皱,很薄,页数也不多。可是作者的笔下,却内敛着这样骇人的力量。
“从绝望深处振奋精神,奋力前行。”
从绝望深处……她微勾了唇角,曾经以为自己走出来了,带着愧疚走出来了……
可是有一天,忽然发现那些愧疚并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,又该怎么办吧?
她关了灯,翻身躺下。手机不时地响起来,大多是朋友之间的节日祝福短信,黑夜中莹莹一点光亮时断时续。
“十二点之前,算晚吗?”来自罗嘉颀,23 :55PM。
沈夜一怔,回了两个符号:“??”
他直接拨了电话回来:“还没睡?”
沈夜把头埋在被子里说:“嗯。
“那好,出来。”他淡淡地笑,“我在你家小区外边等你。
沈夜唰地坐起来,之前的困意一扫而光,语气磕磕绊绊地问:“哪里?
他迅速报了地址:“你家是住这里吗?我在路口。”
沈夜只说了个“你……”,半晌,掀开被子站起来,低声说:“那你等着。”
屋子里静悄悄的,她随便套了件羽绒服,竖起领子,吭哧吭哧地往楼下跑去。
这是真正的天han地冻,连脚踝上一圈也渗透着凉意,沈夜低头一看,才发现她拖着棉拖鞋、光着脚就出来了。拖鞋还是两只维尼熊,真是傻得可以。她叹口气,穿过门卫室边的侧门,四处张望。
或许狂欢的人们都在市中心的广场上,这里清冷得只剩下夜景,路灯金银相间,如锦缎股顺滑璀璨,一直蜿蜒到路的尽头。
哪有车子?她将目光收回来,看了看手机。
“我在这里。”
罗嘉颀就站在便利店门口,双手插进口袋,带着笑意看着她有些仓皇的回头。
他只穿了一件不算厚的大衣,浅灰色。肩膀宽阔。许是因为腰带的关系,线条到了腰间便利落地收紧,仿佛是荒漠上的白杨,修长挺直。因为冷,便竖着领口,微微遮挡起抿紧的薄唇。只余修眉星眸,视线落在沈夜身上时,勾带起轻微的灼热。
天气冷得自己不知道说什么了,半晌,沈夜才说一句:“你怎么到这里来了?”
罗嘉颀走到她面前,微微俯下身,看着她被冻红的脸颊,忽然有些后悔。他伸手将她羽绒服的帽子翻起来,遮到她头上,慢慢地说:“从床上爬起来的吗?”
沈夜点点头,眨眨眼睛,帽子上一圈貉子毛轻轻颤动。
罗嘉颀的手指还停留在帽檐的地方,一时间没有收回去,软软的绒毛擦过自己的手心,温暖,轻痒。他微笑,顺手就把她带进了怀里,低低地说:“想你了,怎么办?”
沈夜微微僵直着身体,无论是避开,还是贪恋,都让自己觉得窘迫,只能说:“放开我。”
他“哦”了一声,可是肢体的动作远远地落后这声回答,一只手环着她的背,微微抬起,露出腕表,笑得有些像个孩子:“零点十分。”
新年的零点十分。
他放开她,两只手却抚在她脸颊的地方,指尖触到她的耳垂,有一点点冰冷,像是两粒小小的水珠。
“新年快乐。”他说得十分严肃认真。
沈夜把他的手拉下来,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:“你也是。”
他嘴角的笑纹加深了:“我很快乐。因为今年第一个见的人,是你。”顿了顿,又说,“我还许了个新年愿望。”
沈夜扬眉望向他。
“……希望你新的一年对我不要那么口是心非。
他淡淡地笑,表情十分纵容。
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
“比如,我可以接受你有心上人。我也愿意竞争。”罗嘉颀顿了顿,“可是他在哪里?叶即景吗?还是你让我和……空气竟争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