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,以为是年轻女孩的羞涩,识趣地转了话题:“你去哪里?”
“那就前面路口吧。”沈夜顿了顿,车速正渐渐地放缓,她又回头看了看罗嘉颀,“罗先生,要是没事的话,我就下车了。”
烟灰色的长裤上,罗嘉颀的手放在膝上,修长的手指握紧,又松开。平静无澜的表情下,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些恶劣的想法:让她加班?还是说去个已经被取消的宴会
不过当她略带疑问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,小声地又提醒了一声“罗先生”的时候,那些藤蔓般沉沉色调的想法消失了,他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唇角,温和地说:“好的。路上小心。”
车子开过她的身边,她的脚步有些急快。
罗嘉颀有片刻的出神。
他淡淡地转过睑,车子里这样安静,她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放低了声音他就什么都没听见吧?
他漠然地想,甚至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,已经拨出了一个电话。
沈夜看完展览出来的时候,脸色不算太好。
叶即景走在她身边,瘦长的影子一直拖曳到斑驳的树枝下,他漫不经心地扫她眼,声音透过有些han冷的空气传来:“你不喜欢那些艺术。”
沈夜惊诧于他的敏锐,点了点头:“是不大喜欢。你的朋友是悲观主义者。”
叶即景没有说话,只是轻轻皱眉,最后转向她说:“人类的发展历史本就是荒诞剧,他只是把这些夸张化、预言化了而已。”
叶即景略带兴味地挑了挑眉梢,微微地让话题转了方向:“那么多作品,你就没有一件喜欢的?”
“嗯,有一幅铅笔素描。”沈夜将手拢在兜里,有些出神地回忆,“那个孩子在滑梯上睡觉,旁边是一具猛犸的骨架。”
“哦,我记得那幅画。”叶即景皱了皱眉后,仿佛肯定她的话,点了点头,“是很不错。”
其实在布置错落而简约的展厅里,也只有这幅画让沈夜驻足了良久。许是因为看见孩子安详慵懒的睡容,也或许是因为和那具猛犸相比,显得太过微小的人类。可是那么大的物种,已经灭绝了,骨架上空落落的眼眶带着茫然看着这个世界。而它的身侧,孩子犹然懵懂。
能引起思考的作品,才是有价值的作品——而靠着夺人眼球的外表叫人觉得心惊的设计,某种程度上来说,很不堪。
这是现代艺术发展的通病,或许也和如今人们的心态有关。
街边有一家小餐馆,两个人都只是在那个展厅里用了些点心,逛了一晚上,不约而同地有些饿了,随意点了几个菜,香气一阵阵泛上来的时候,沈夜终于将刚才的思考全部地忘光,只顾着埋头吃菜,基至不时地夸赞几:“这个糖醋鱼真不错……香菇菜心也爽口。”
叶即景失笑,抿了口温水之后,忍不住说:“你简直橡变了个人。”
虽然是大学同学,读书那会儿倒不算熟,工作了再联络,回忆起学生时代的点滴,竟然也有聊不完的话题。吃完饭,叶即景送沈夜回家,远远看见小区的时候,他笑了笑:“你一个人在这个城市打拼也不容易。这里的房价不便宜,供贷也不轻松。”
沈夜轻描淡写地耸耸肩,并不愿多谈这个话题:“是啊。”
“那么……就送你到这里。”
路灯下他立定,穿着黑呢大衣和一双硬朗气质的系带靴,瘦瘦高高的,有点……像竹竿。
沈夜瞅了瞅他,忍不住想笑,心底越发觉得自己这个比喻很贴切,扬了扬手向他说再见。
已经是周末了,这也是沈夜今天敢于答应叶即景外出的原因。她洗完澡,空调将整个卧室熏得暖烘烘的,于是开了电脑,微一犹豫之后,先点开工作邮箱。邮箱里照例是塞满了重要或不重要的信息,沈夜先将罗嘉颀的工作工程发送完毕,这才放心地打开平时的私人聊天工具。
很静的夜,忽然滴的一声,有新邮件。
来自罗嘉颀。
“明天中午的宴会重新安排,你和我一起参加。”
言简意赅的一句话,仿佛这个决定天经地义。
沈夜的第一反应是翻了个白眼,这不是耍自己吗?早上的时候说了不参加,自己好歹和纪副总的助理协调半天,终于让纪副总顶上去了,他又轻飘飘地说要参加?
沈夜想了想,顺手拿起电话就拨了过去。
电话响了一下都不到,罗嘉颀就接了起来,似平还有些懒洋洋的:“喂? ”
“罗总,刚刚收到你的邮件,那个酒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