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笨蛋,把牢房给我清扫干净,我得穿囚服。”
“啊?大人,你真的要进去?那地方进去可就……”
“闭嘴!那里现在是我的避难所,知道不知道?让张志贤在外面逍遥,我们俩到底谁胁迫谁,不目了然吗?”
“是,是,下官明白了。”
杜仲德到了江南省城清城。
谁不知道他是当今皇后的亲爹?路上,不管他对自己和手下要求多么严格,那些地方官和驿丞依然破格招待,甚至不惜自己掏钱垫付,可到了青州,切规矩。他刚开始还有些诧异,随即便心欢喜:
江南省经过巡使呈报,揭开了贪腐的盖子,现在各方面都开始上正规,连驿卒都和别的地方不样。
杜仲德等着暂时主持江南事务的官员来汇报,到了天黑也没有人影,正奇怪呢,驿卒来报:“张志贤大人求见。”
“什么?张志贤不是已经抓捕了吗?怎么还能在外面随意走动?”
“小人不知道,听说皇上来了圣旨,把张大人放了出来。”
杜仲德眉头紧蹙,怎么会这样?
**给姨夫建议:“让他进来再说!”
张志贤穿着祥云纹缂丝长袍,身后的小厮手提着个礼盒。
般情况,若是有两个礼盒,都会带两个小厮的,他们这个样子,看着特别怪。
张志贤跪下磕头:“见过钦差大人!”
杜仲德眉头紧皱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“钦差大人,下官家已经被封了,也没有什么好送的,请不要嫌弃礼物贫薄。”
**本正经地站在边,就像个合格的长官护卫,却对着站在门口的小厮高良呶呶嘴,高良看了眼主子,心领神会地走过去接过礼盒,当即打开。
个里面,是个宝石盆景,碧玉做树干,红黄蓝绿的宝石,镶嵌其上,形成花朵,还有只小鸟啁啾其间。
灰暗的烛光下,上好的宝石依然发出璀璨的光芒,几个人都觉得眼前亮。
“你家都抄了,还能拿得出这样精美华贵的礼物,张大人费心了。”
张志贤也目瞪口呆地看着提礼物的小厮,听闻杜仲德说话,这才个激灵清醒过来:“杜大人,这礼物不是我准备的。”他指着小厮,“我的师爷帮着办的,他去取来我都没来得及看,下官也不知道是这样的礼物。”
“这东西你见过吗?”
“见过,这是下官家被抄之前的东西,是巡抚扬大人赏的,虽然上有赐不敢辞,可这样名贵的东西下官也不敢收,可是,可是后来我看到在拙荆的案头摆着……。”张志贤深深磕下头去,“下官有罪,罪不可赦。”
“今天你来,所为何事?不会是送上礼物,再让我办了你吧?”
张志贤哆嗦了下,跪伏在地上:“钦差大人,下官冤枉”
杜仲德气得脚踢在他肩头:“还敢说冤枉?上万两银子的礼物,说收就收了,你何冤之有?”
硬邦邦的靴子底,踢在消瘦无ròu的肩头,十分疼痛,张志贤哆嗦了下:“钦差大人,下官,下官……”他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押下去!”
群军士进来,把张志贤拉拉扯扯押了下去,刚才提礼物的小厮在人群的挟裹下,糊里糊涂出了厅堂,他在暗黑的夜色里愣了下,便悄悄溜到墙角,瞅准机会,出了钦差住的院子。
驿站大门口,有个驿卒推着辆独轮车,往外送垃圾,小厮暗自庆幸自己的运气好,他跑过去,帮着卸下大门口的门槛,把车子推出去,回头又把门槛放好,这才大摇大摆地离开,守卫的士兵以为他是驿站里的帮闲,并没有在意。
半夜里,万籁俱寂,关押张志贤的房门被轻轻推开,个年轻人走了进来,借着月色,他身后的人把窗户用棉被挡严实,然后又关了门,这才点起油灯。
“张大人,你到底有没有冤屈,我们钦差大人心里门儿清的,现在,我为你争取了个机会,你可愿意为自己申辩?”
“愿意,长官!”张志贤见是曾经站立在钦差身侧的小校,俯身便磕下头去,他若不犯罪,自然比小校官儿大太多,可眼下,几个月的阶下囚日子,早就磨掉了他的清高孤傲,只要能洗刷冤屈,他什么委屈都能忍。
“我可告诉你,这是你最后的机会,但凡有句不实之词,钦差大人生气了,下令将你就地处斩,你可别后悔。”
“犯官张志贤定实话实说。”
来人留下纸笔,转身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