躺好。
只是被褥之下,他忍不住伸手,在自己的右腕上摩挲数下。
……
…………
江非也确实烧得厉害,虽然心底沉甸甸地压着复杂思绪,但还是很快就昏睡过去。
朦胧恍惚间,好像有人喂了他什么。
清雅的香气十分熟悉,让他生不出反抗的意愿,顺从地张了嘴。丹药入口即化,药力游走四肢百骸,身上立即就轻松了许多,但眼皮却更加沉重,原本昏昏沉沉的意识彻底陷入深沉的黑暗中。
*
等他再一觉醒来,已经月上中天。
江非恍惚盯着那月光洒下的亮影看了一阵,想起什么,脸色一变,腾地翻身坐起。
这个时辰?!要迟了!!
他仓促抓着衣服要往身上套,在注意到自己身上崭新的中衣之后,他手腕一抖,差点把手里的衣衫扔出去。
——冷静点、肯定是阿清让店里的伙计帮忙换的。
毕竟阿清虽不在意男女大防,却也不至于做到这种程度。
这么想着,脑中却不期然忆起午间醒来时,对方按在他丹田处的手掌的触感,又想起意识浮沉间,鼻端的那缕幽香。
江非:!!!
他深吸口气,走到一旁的木架边,猛地将脑袋扎入盆中的冷水。
过了许久,直到水中冒起了咕噜噜的水泡,他才猛地抬头,抹了一把脸。
——很好,冷静了。
把那些杂七杂八地思绪抛到脑后,江非三下五除二地将外袍套上,一边趿着鞋往脚上套,一边系着腰带的绳扣,他这会儿也顾不得形象了,就直接维持着这衣衫不整的情况用头抵开了门。
他刚推门出去,就和客栈内正进来的青年四目相对。
江非:“……”
他果然晚了,谢前辈竟亲自过来了。
江非在屋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,一墙之隔的黎清清当然听见了,也猜到他是着急干什么。
她自认不是什么严苛的师父,不至于逼着人病还没好就去练习,想了想,索性把谢行的马甲放出来。
这会儿正好从客栈外进来。
楼上楼下两人对视三息,江非僵硬地低头,看了眼自己的狼狈。
也不知是处于对指点他剑道的前辈的尊敬,还是那种不愿在情敌面前丢人的微妙情绪,江非往后退回一大步,房门啪地一关,里面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,间或还有不慎撞到的嘶气声……等他再出来,已经收拾妥当了。
“对不住,谢前辈,今日我迟了……”
江非垂头耷脑下楼地到谢行身边认错。
知道内情,谢行当然不会因为这个斥责人。
他依旧维持着淡漠的表情,点了下头,道:“既然身体不适,好好休养便是。过几日我来寻你。”
谢行交代完便要离开,却被江非叫住了,“谢前辈!”
谢行回头。
对上那宛若寒潭深井般冰凉的眸子,江非语声一顿。
但少顷,他还是开了口,“您……不见见她吗?”
月下仙人面上似乎显露出一点异样的神色,但再细看,却恢复了平常的冷淡漠然,像是丝毫不沾染凡尘情愫。
“不必。”
他的声音也如冰玉相撞,让听者打从心底冒出一丝寒气。
但江非却见过,这仿佛冰雪化作的仙人,是如何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姑娘的。
他还待再说什么,可再看时,眼前早已空无一人。
……
江非心情复杂地看着谢行刚才站的地方,却听身边传来一声小心翼翼地问:“公子,那……是您的师父?”
虽然知道谢前辈恐怕并不在意自己借他名号,但江非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,他叹了口气,解释道:“幸得几次指点,还远不够资格被前辈收入门下。”
江非此时心思烦乱,也没注意自己这话落后,那伙计在最初惊讶过后,又转为愧疚,紧接着格外殷勤甚至有些讨好的姿态。
他不清楚自己方才的那贸然询问,有没有惹怒谢前辈?
但……想必是不快、甚至觉得冒犯了。
江非摆摆手,拒绝了伙计热情又讨好添得茶——本来都睡了一整日,这会儿再喝了茶,他晚间也不必歇息了。
*
这边江非心事重重地回了房,那边黎清清换回马甲之后,却陷入沉思。
因为这几